距离宫门口尚有几步远时,陈宴洲垂首与云樱说,“不用往前走了,就在这里吧。”
话落音,陈宴洲扶云莺跪下,“磕三个头,我带你回去。”
“嗯。”
云莺走了几十步路,此时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虚汗来。她脸色更加惨白的跟鬼一样,好不容易养出的气色再此时荡然无存。
此情此景看的人心里不落忍,心里也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丫鬟何辜?
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事情做不好,是没本事要被重惩;做的好了,又碍林淑清的眼,差点没命。
这可真是,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这也幸好此番脱籍了,不然以后指定是要丢命的。
众人的心思云莺无暇去猜测,她硬撑着身子磕了三个头。
最后一个头磕下去,她再想抬起来却难了。
此时她胸口处一股作呕的欲望,还感觉天旋地转,她忍不住要往下倒。
但是,不可以!
不可以吐出来!
更不可以倒下去!
不然,闲言碎语传到陛下耳朵里,会要她的命。
云莺咬紧了牙关,任凭喉腔处一片翻涌,她也死死忍着,坚决不在此时做出冒犯龙威的事情。
好在也就一眨眼,她就被人抱起来了。
陈宴洲将她抱在怀中,不住按压着她身上的穴位。
他用了略大的力道,手中动作又快又准。云莺瞬间感觉好了许多,那股作呕的欲望硬生生压了下去。
“好点没有?需不需要我摁的再用力些?”
云莺费力的发出气音,“不用了,好很多了。”
“能走么?还是我抱你去车上?”
云莺轻轻摇摇头,身体从陈宴洲怀里退出来。
“不用,我自己走。”
陈宴洲为她做的够多了。
他为了她担了一个“儿女情长”“意气用事”“阴险狠辣”的骂名,她不能再让他因为再宫门口行为不规矩,被御史弹劾,被人告到陛下面前去。
云莺努力展颜对陈宴洲一笑,“我好多了,我们回去吧。”
陈宴洲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许是他那番按压穴位起了作用,她现在面色确实好转一些。但看着还是憔悴又虚弱,一股落了大难的模样。
但眼下不是心疼他的时候,今天虽然没朝会,但来来往往进宫请见的人多的是。
他知道她不爱出风头,不愿意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既如此,他便顺着她的心意来。
陈宴洲说,“好,我们回府。”
陈宴洲扶着她的胳膊,微微用力撑起她孱弱的身体,同时不着痕迹的让她走的平稳,不至于摔倒出丑。
一边做着这些事情,陈宴洲一边冲之前前来问话的禁卫军颔首示意。
那禁卫军也微颔首回应一下,马上就会将这边的事情送到宫里去。
陈宴洲见状,再不迟疑,转过头就要扶着云莺往马车处走。
却也正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撇到有人从宫里出来。
此时是一大早,按理陛下该是用过了早膳,正在处理政务或是刚开始召见朝臣……此人从宫中出来,很大可能是昨日留宿皇宫了,就如同他上次在宫里留宿一样。
陈宴洲多看一眼来人,结果就见那竟是一位熟人。
正是父亲的好友平西将军顾望尘。
顾望尘即是长辈,又是上官,见了面他不可能不过去见礼。
如此,陈宴洲垂首与云莺耳语了几句,他便朝顾望尘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