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盼睇,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阮云纱是你的?怎么会?”
盼睇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声音细如蚊呐:“是……是我的。我娘说,小时候是用它给我做襁褓的。”
王妃闻言,顿时激动无比,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想要上前抓住盼睇,却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秦妙惜见状,轻咳几声,巧妙地挡在王妃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试探:“盼睇姑娘,你可知道这布料是如何来的?”
盼睇忽然沉默下来,眼中泛起泪花,嘴唇微微颤抖,一副隐忍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惜。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王妃看得一阵揪心,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跟我们说说,或许我们能帮你。”
盼睇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王妃一眼,眼中满是犹豫和挣扎。
片刻后,她终于低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不瞒您说,其实……我并非娘的亲生女儿。”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屋内炸开。
王妃心头猛地一震,紧抿着嘴唇,生怕自己打断了她的话。
只是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盼睇身上,仿佛想要从她的神情中找出更多的线索。
盼睇眼中满是迷茫,低声喃喃自语:“娘从小就告诉我,我是捡来的。她说,我要感恩,要照顾好弟弟,才能不辜负他们的恩情。我也一直这么做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她老人家,她怎么就先我一步去了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呢喃,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王妃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被遗弃在襁褓中的婴儿。
秦妙惜站在一旁,目光在盼睇和王妃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虽然盼睇声泪俱下,言辞恳切,但秦妙惜并未全然相信她的话。
她目光微闪,像是随意提起一般,轻声问道:“这么好的料子,你母亲没给你弟弟用吗?”
从衙差调查出来的事情看,死者对盼睇并不好,不仅把她当做下人用,而且家中精贵的东西更是没有她的份,都是小儿子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小儿子将她卖了换银子。
盼睇被问得一愣,神情呆滞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回忆:“没有。娘说,这些东西是我的念想,就帮我留了下来。她还说,日后我若想寻亲,也有个凭据。”
王妃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喃喃:“难道……难道真的是她?”
盼睇眨了眨好奇的大眼睛,疑惑地看向王妃:“您说什么?”
秦妙惜见状,立即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语气温和地问道:“盼睇,你可知道你是从哪里被捡来的?或者,你母亲有没有提起过你的身世?”
盼睇再次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助:“娘从未提起过。她只说,我是她在路边捡到的,当时我被包裹在一块很漂亮的布里,就是那块布了。”
她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毕竟那时她还小,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王妃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她轻轻握住盼睇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盼睇低下头,泪水再次涌出,声音哽咽:“我不苦……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娘、爹,还有弟弟他们……”
秦妙惜暗中对王妃使了个眼色,随后继续问道:“你刚刚提到你弟弟经常去赌坊,是哪一家?”
盼睇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每次来要钱的都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
说完,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惧,“有一次我们没有银子给他,他还要砍了我弟弟的双手双脚,凶残得很。”
秦妙惜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暗自记下: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找起来应该不难。
盼睇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低声恳求道:“大人,还请你们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二皇子。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二皇子的人了,我不想破坏在他心中的形象。”
秦妙惜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安抚:“放心,与案情无关的事情,我们不会告诉外人。”
有了这句话,盼睇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谢谢大人。”
“大人,不知道还有什么要问的?”盼睇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妙惜摇了摇头,语气温和:“没了,你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去找你。”
盼睇连忙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我愿意帮忙,大人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她缓步离开了衙门,身影慌张而急切,仿佛衙门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目送盼睇离开后,王妃脸上的柔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峻。
她转过身,语气严肃地说道:“她有问题。”
秦妙惜闻言,微微一愣,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王妃何出此言?”
王妃目光深邃,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她的言辞虽然看似恳切,但有些细节却经不起推敲。尤其是关于她的身世,她表达出来的是死者捡到她后对她的好,还有她对死者一家的感恩之心。但如果这么好,她怎么由始至终都没有让我们尽快抓到凶手,而是害怕二皇子对她的看法,这本来就是矛盾的。”
秦妙惜认同的点了点头,就算是认识的人死了,也会提上一嘴,但盼睇这么感恩的女儿却什么也没问,只注重自己的生活,看起来也没有多么感恩。
“没想到王妃您观察如此入微,小女佩服。”秦妙惜想到刚刚王妃表现出来的激动的神情,还真以为她会口无遮拦,如今看来不过是误导盼睇的。
王妃淡然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活了这么多年,见到的各式各样的人总归是多一些。有些人表面楚楚可怜,实则心机深沉;有些人看似冷漠无情,却心怀赤诚。盼睇的表演虽然逼真,但终究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王妃可知道她这般卖力地演戏给咱们看是为了什么?”
王妃意味深长的说:“怕是要……李代桃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