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沙哑:“臣,领旨谢恩。”
柳家就此败落,本依附宁贵妃,一朝起势,又有商家庇护,如今却成了丧家之犬遭人唾弃,实在可悲,可叹。
“都怪你,好好的非要撺掇我去与端王交好,现在好了,柳家都被你这个扫把星害惨了!”待宫人离开后,柳夫人忍无可忍,走到刚才起身的柳如烟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她脸上。
这一巴掌根本不足以宣泄她心中的怒火,柳家落到如今的境地,便是让柳如烟去死,都无法挽回。
想到当初种种,柳夫人悔恨不已。
一时贪欲,竟酿成大错。
柳如烟捂住自己红肿发烫的面颊,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她瞥向柳夫人,讥讽道:“怪我吗?还不是你自己太过贪心,你向来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哪里为整个家族考虑过,倘若你真有心,我提出建议时,你又为何轻易便答应?”
“你不撺掇,我压根不会考虑此事,也难怪方家都不想要你,果然只会给人带来厄运。”如今已然撕破脸皮,柳夫人早已不在乎那些面子上的事,对柳如烟肆意嘲笑讽刺,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怨气。
别的话语柳如烟听了也就罢了,可提及方家,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她猛地推开柳夫人,眼中满是冰寒,“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却反过来怪我?柳家从宁贵妃失势起,就已经没有未来了,我不过是加速你们败落而已,能保住性命,你应当为此感到庆幸。”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给我滚!”
柳夫人怒喝道,柳家人对柳如烟也没有任何感觉,她不过是柳夫人用来联姻的工具,如今柳家都成了这般,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工具自然可以随意丢弃。
“说得我好像多稀罕待在这儿似的,别忘了,你柳家早已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我不同,我依旧还能往上爬。”柳如烟冷笑起来,整个人变得十分癫狂。
闻言,柳夫人却是笑了,“你难道还打算依靠方筱染不成?丧家犬就是丧家犬,到现在也不懂得夹起尾巴做人,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往上爬!”
最终,柳如烟和柳家不欢而散。
至于柳如烟的师父,从端王败落的那一刻已然不知所踪,柳如烟试图找到他,却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走在大街上,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柳如烟心中的悲凉腾升到了极点。
她不甘心,凭什么方筱染可以过得越来越好,而她却屡屡遭到不幸。
如果不是因为方筱染,她绝对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柳如烟站在繁华的街口,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衫。
四周人声鼎沸,商贩吆喝,孩童嬉笑,可这一切热闹都与她无关。
这时,一辆马车自远方驶来,看着马车上雕刻的特有图腾,一阵无名的怒火自她心底腾升,在众人避开马车时,她却突然走向马车,拦在前方。
马车骤然停在她前方不远处,驾车之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转头冲着车内禀报,见状,柳如烟走上前去,将其打断。
“妹妹如今,当真是风光无限啊,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闻言,车帘被掀开,方筱染探出头来,目光淡然的落在柳如烟身上,一脸平静的说:“找我何事?”
“没有事难道就不能叙叙旧吗?”柳如烟轻笑道。
方筱染面容依旧平静,整个人透出几分清寒与疏离,“你我没什么好叙旧的,若无他事,便让开吧,我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说罢,方筱染放下车帘命吴贵成继续驾车。
见她这般漠然,柳如烟情绪越发激动,低吼道:“方筱染,我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你能有今日,已是莫大幸事,何必作茧自缚,自毁前程,让开吧,我与你,无甚好说。”
方筱染态度冷漠,对她没有愤怒也没有怨念,就像是同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在说话,令柳如烟无比愤恨。
然而柳如烟却拦不住她,方筱染不过轻轻抬一手,硬是用强劲的内力将其震开。
柳如烟踉跄后退,望着远去的马车,紧咬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