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
各式各样的惨叫声交织,沈如筠策马,沿着河岸朝对岸狂奔而去,同时发出恶鬼般的低语:“倒计时,十……九……八……七……”
霎时间,惨叫声越发凄厉。
河中兵卒在多重刺激下,犹如先祖附体,迸发出了无限潜能,竟是有超过半数的兵卒在倒计时结束前游到岸上。
“吁!”沈如筠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勒停缰绳,只用眼风扫了河中两头野猪一眼,两头野猪登时调转方向,朝着下水处游去。
“呼哧!”
“呼哧!”
“呼哧!”
破风箱般的粗重喘气声此起彼伏,沈如筠就这么坐于高头大马上,平静的接受众人或恐惧或怨恨或敬畏的目光。
直到最后一人上了岸,她这才开口,却是看向的钱金宝:“经你手上岸的有几人,上岸迟了的又有几人,你可辨得清?”
闻言,钱金宝一滞,当即扭头看向乌泱泱的人群,很快眼中浮现出迷惘之色。
“赏罚分明的,才是好领队,你既做不到,五十个伏地挺身,绕河跑五圈,去吧!”沈如筠淡淡道。
此言一出,不仅钱金宝,就连在场兵卒都面露诧异之色。
他们没想到,眼前人会铁面无私至此,狠起来连自己人都罚。
“是!徒弟领罚!”钱金宝没有怨言,抱拳行礼后便开始动作。
沈如筠目光扫向在场众人,淡声道:“方才没达标的,自己站出来,做二十个伏地挺身,否则,本官十马鞭伺候!”
原本众人还抱有侥幸心理,毕竟被钱金宝捞上岸的人和上岸迟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不信对方能一个个记住。
然,看到女子手中的马鞭,以及她割破的衣袖下露出的半截肌肉紧实的胳膊,登时熄了所有的小心思。
此刻站出来,只是做二十个伏地挺身,一旦运气不好被揪中,那可是十马鞭,整整十马鞭啊,以对方一眼吓退野猪的恐怖武力,一鞭下来就能要去他们半条命,挨十马鞭,怕是这辈子都废了。
第一个人从人群中行出,乖乖接受惩罚,很快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加入。
沈如筠点了点人头数,与她方才数的分毫不差。
她唇角微微翘起,撇了眼做完伏地挺身开始跑圈的钱金宝,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你们知道,自己今日遭受的一切是谁带来的吗?”
闻言,众人无言,只是定定看着女子,心中答案不言而喻。
“呵!”沈如筠轻笑一声,唇角弧度加深几分:“你们今日所受一切,皆源于你们往日的懒惰,日积月累,一个个兵不像兵,半点练家子的精气神也无,仿佛市井上随处可见的贩夫走卒!”
“那些大户人家丢来京卫指挥使司的军营历练的公子少爷,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你们这些普通人呢?一旦有战事打起来,以你们这点本事,就只能做人肉盾填人头,做敌军、做叛党邀功领赏的腰间挂件。”
声落,气氛骤然变得凝重。
“三里路,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跑,你们不用与本官对比,随便拉个别的操练场上的将士问问,谁人做不到?”沈如筠翻身下马,手持马鞭慢慢走到最后一个强撑着做完不算标准的伏地挺身的兵卒身边,在对方胆怯惊恐的目光中抬手,用马鞭点了点男子脑袋:“本官知晓你们懒散惯了,体能低下,不能以军营内的普遍标准要求,如现在这般态度到位,本官也不会多做责罚。”
言罢,不待众人松一口气,她又转身走向累成狗瘫倒在地上的赵明德,垂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不过,你们先前拉下的操练,本官会一点一点给你们补上。”
“现在,我数十个数,列好队形!”
“十……九……”
伴随着倒数声响起,原本如死鱼般歪七扭八坐着的兵卒们登时如打了鸡血般原地蹦起,一窝蜂地朝一块足够大的空地涌去。
赵明德很不想从地上爬起,可他看到了女子随着倒数缓缓扬起的马鞭,登时浑身一个激灵,当下顾不得仪态,手脚并用地朝大部队所在方向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