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哪呢?我给他留了上等的厢房,送这么多东西来,让我怎么好意思呢?等你们二人办喜事,这酒菜定要从我这里出才是。”
鸿鸢脆生生的嗓音提高了几分,立刻引着门口还在排队登记名册的人侧目。
江月生怕她太张扬,急忙拉着她的袖子提醒:“小声些。”
鸿鸢含着笑,压着嗓音嗔道:“傻丫头,既然萧将军愿意捧场就是给我面子替我撑腰,不过我自然知道这是沾了你的光。”
指头点在江月的头上,将她目光落在一个个被捧着进了府里的礼盒上。
礼盒一个个捆着红绸,上头贴着的萧家的标记,江月后知后觉。
将军平日不喜张扬,今日这样的确是有意为之。
江月心里压着别扭,想解释那句沾了光的话,可见鸿鸢笑的开心,赚足了面子,又不好这时候扫兴。
鸿鸢目的达到欢欢喜喜拉着她进了楼。
“只是可惜,若是他肯进来不说尝尝菜,只坐一坐,只怕明日大街小巷都要谈论我鸿鸢的名字了。你可不知道,如今你家萧将军,那可是大将军王。”
江月见她掰着手指算计,只觉得好笑。
“你给将军也写了请帖?”
“你这话说的,你又和是那样的关系,我自然先给他写的请帖,而且,我有私心想请他帮忙。”
鸿鸢做事一向周全,怕江月多心,拉着她走到僻静的地方,开口解释。
“虽说离开了沈家,但到底千丝万缕,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还得麻烦你的萧将军。”
说起这些,鸿鸢脸上有些不自然,江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都是一些求人的事,小妮子吃味了?你放心,一个沈金荣就足够让我神伤许久,你的将军还是你的,我可不敢有什么想法。”
瞧着她眼里的调侃,江月不自在的转过目光,看向酒楼厢房。
虽然开业急匆匆的,但处处精细看不出丝毫赶工的迹象,又有唱曲的台子,也有说书的茶室,用轻薄如蝉翼的月影纱层层叠叠的垂落在地上,既给戏子保留了神秘感,又不影响嗓音传出来。
微风浮动,轻轻摇曳的纱幔让原本就娇软的歌声更加婉转。
府里大多采用的还是扬州的风格,轻纱飘舞,烛光辉映。
丝竹和茶香伴随着窗子外吹进来的瑞香花气,让人如痴如醉。
只是装潢的奢靡和场地之大远远超出了江月的猜想,这比羽衣楼还要多几个厢房,更奢华。
“鸿鸢姐姐,有了这里,从此也能安身立命了。只是,你和沈大人,到底是如何了?”
好端端的突然出来打理酒楼,还这般敲锣打鼓大肆张扬,怎么看都透着怪异。
“他此刻就在楼里。要不要我带你去他面前,你去问问他我俩到底如何了?”她虽含着笑,烛火下眼儿水蒙蒙的,到底透着神伤。
江月咬了咬唇。当真就要上楼找沈金荣理论,又被鸿鸢一把拉了回来。
“傻丫头。若不是没办法,我一个女子何必抛头露面被人非议,那几人说的不全错,主母的确有孕,府里也的确遣散了一批资历比我久远的妾室。但那也是因为府里,又进了十几个新面孔,老人半年也不得见沈金荣一面。”
江月呼吸一窒,下意识捏住鸿鸢的手。
入手的凉意哪怕做足了准备,还是冰的江月浑身一颤。
她在傅家时,见过那些被傅候弃之如履妾室姨娘。
大多喜欢养些雀鸟,或是鸽子。
这样对着四四方方的天,发呆也不算寂寞。
沈家的女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了。
就算鸿鸢说的豁达,她还是看出其中的真心和灰心。
“我倒没被冷落,但也不想做那样的女子,一直盼着等着,最后没了指望灰溜溜的离开,所以我就主动请辞。也万幸,沈金荣哪哪不好,有一点,就是他不差钱。
反正我就算熬也等不来正妻,身为妾室有孕,孩子也是抱给主母养育。”
见江月下意识摸着小腹。
鸿鸢捂住了唇自知失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岔开话题:“说起来也多亏羽衣楼的台柱子戏子消失,羽衣楼大不如前,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和她们家打擂台。一会你听听,我从外面寻了一些戏子,也收留了一下从羽衣楼出来的戏子,那声音当真让人如痴如醉。”
江月跟着往里走,脚步微微一顿,“台柱子不见了?”
她自然没忘萧府那夜指征傅蓉偷情,那高大的戏子成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