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魏延吾的‘阴暗’念头

“呼，真是好险，今天我去十九区的感染者工人住宿区打探情报的时候，居然撞上那个异瞳煞星了···当时刚和一家小卖部的老板聊完，出门就直接和她碰上了，也是够霉的···”

“知足了你，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情，艾丽丝小姐莫说为难你，干涉都不带有地。我倒好，想去核心城的那家工坊瞅瞅，却被安保队的叶莲娜当场逮住，拘了半天才给我放回来···”

“你也是活该，核心城那边的工坊里可都是小塔旗下企业的核心技术资料存放处，你跑去那里望风，人家没把你当贼打断两条腿再送回来都是给龙门面子了···”

核心城霍弗斯大酒店的豪华套房之中，林雨霞和几名影卫正在一起整理信息和资料——包括但不限于他们在斯城的民间见闻、与塔露拉商谈的商业合作以及斯城人际关系网等。

“来往斯城与龙门的信使于今天下午四点送来的魏叔父的信件。信中让我们尽快将斯城的情报整理成册，给他汇报回去。甚至文月阿姨还问到了薛姐的‘任务’进度，我们来交流整理下信息吧？”

拿出魏延吾和文月的信件交到影卫的手中，林雨霞打算开个总结会议，将现有的情报整合一下，然后统一撰写成文，给魏延吾那边递送过去。

“薛姐，文月阿姨究竟给你下了什么‘秘密任务’，居然连魏叔父都要瞒着？”

面对林雨霞的询问，被称薛姐的扎拉克族女子只是无奈摇头道：

“从一开始进城的私宴之后，我就知晓夫人的指令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也跟夫人回信说明此事···夫人为何还要继续追问，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呢？”

“无法完成的任务？薛姐，文月阿姨不会是给你安排了什么刺杀相关的任务吧？我们现在可是在乌萨斯的国界上，最好还是不要···”

眼看林雨霞想歪，薛姐也是急忙更正：

“不是刺杀行动，夫人还不至于动这种歪心思。夫人是想让我打探小塔的状况，并尝试说服小塔，将小塔带回龙门去。”

“这···这根本不···”薛姐话音刚落，林雨霞和剩余两名影卫面面相觑，本能地想表达反对意见，但联想了一些深入的东西后，还是忍不住选择了缄默。

“确实如薛姐所言，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塔姐远离龙门已有二十年之久，单是时间就足以消磨她对原生家庭的归属感了。更遑论她刺杀科西切公爵逃亡之后那些光怪陆离的个人经历，丰富程度几乎可以和魏叔父早年开拓龙门的时期做对比了。”

“阿丽娜、艾丽丝、叶莲娜、乌萨斯军队的活传奇——爱国者博卓卡斯替，还有那位德雷克将军。这些人但凡少一个，塔姐别说拥有现在的权位了，怕是连生命都得不到保障。”

“这样一批亲友，我们拿什么来要求塔姐放下他们，与我们回去？靠一个因顾虑黑蛇的力量，二十年都未曾向乌萨斯发动过任何政治对话，要求找回她的原生家庭吗？”

影卫们不敢多说，林雨霞倒不在乎做这个‘恶人’——在斯城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基本都是她在和塔露拉交流。塔露拉对龙门原生家庭的态度，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塔露拉对原生家庭自然谈不上恨，不然也不会在斯城安定后的第一时间就选择写信报平安。对魏延吾没有尝试找回自己的举动，塔露拉甚至都谈不上有怨——毕竟和黑蛇斗了十几年的塔露拉完全能理解魏延吾的顾虑。

严格说下来···单纯就是二十年未曾联络接触的疏远，使得塔露拉‘放弃’了自己的原生家庭而已。

当然，也有对自己身世血统的顾虑在其中——在乌萨斯的她可以掌握足够多的权柄，身后还有强大的盟友，根本无需担忧被维多利亚的王储之争波及，但回到龙门···情况恐怕就不一样了。

眼瞅着影卫们都不接话，林雨霞也毫不在意。

或许是近期和塔露拉交流太多，亲眼见证了乌萨斯政坛‘野蛮直白’的政治风气，连林雨霞都变得大胆和直白了起来。为了打消薛姓影卫和文月夫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居然直接撕开了魏延吾和这些影卫的旧日伤疤。

眼瞅着无人回应，林雨霞顺着指令的事情进一步询问道：

“薛姐，你既然已经跟文月阿姨说明了任务不可能完成，但文月阿姨却依然询问任务进度，且这种事情若是被魏叔父知晓了，应该是不会同意的才对——黑蛇的存在始终都是个隐患。那你说，文月阿姨的‘执意问询’，是否有更深的意义在其中呢？”

林雨霞突然的问询，弄得三名影卫顿时有些疑惑。

“比如说···是否要考虑采用‘绑架’的方式带走塔姐，或者至少‘请’动塔姐亲自访问一次龙门，既是回去探亲，也是为了商讨可能的商贸合作？”

林雨霞说完，影卫们思索了一阵，最后还是薛姐答道：

“绑架的事情就算了···哪怕不谈危险性单论可行性，就我们几个，别说潜在的‘幽灵’和‘内卫’，连小塔本人和那个名叫艾丽丝的刺客都解决不了。至于说服对方访问龙门之事···先向魏公做个问询，若是魏公首肯，我们再做尝试吧。”

薛姐的提议还算中肯，得到了场中诸人的一致认同。

“接下来···说说斯城的情况吧，薛姐，您是负责去第十九区的新产业园区打探情况的，能聊一聊你的所见所闻么？”

面对林雨霞的问询，薛姐微微正色，开始了自己的总结。

在薛姐的描述当中，她认为在塔露拉的布置之下，斯城第十九区的开发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整个城区已经肉眼可见地繁华起来。

随着一片又一片的建造项目开工，十九区中汇集了大量的工人团队——不论是技术工人还是体力劳工。伴随着大量劳动人员的涌入，十九区的行商和饭店数量也随之激增。甚至因为对工人的需求量实在太过庞大，且有些技术工人更需要感染者来担任，十九区甚至还聚集了相当数额的感染者，被塔露拉集中安置在了一起。

“感染者工人宿舍么···我记得乌萨斯对感染者的态度一向都是赶尽杀绝来着。小塔这样明目张胆地安置善待感染者，就不怕引来乌萨斯其他贵族或是政客的攻讦么？”听完薛姐的描述，一名影卫有些疑惑地问道。

“有北边的德雷克将军以及博果那个感染者聚落给塔姐开先例，塔姐这些操作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据我所知，塔姐的操作并没有违背乌萨斯的任何法律——法律上乌萨斯只是对感染者的人身自由和从业范围进行了限制，同时剥夺了他们的政治权利。这些东西，和塔姐在十九区吸纳感染者工人，并为其搭建临时宿舍一事其实并不冲突。”

“乌萨斯长年累月对感染者的迫害恶名，正如塔姐所说，其实根源在他们畸形的工业构成上面——即对源石粗矿开采的过度依赖。这种‘要命’的工作本就没多少人会主动去做，而乌萨斯又有大量的劳动力缺额，自然会强迫其民众参与，最终导致‘迫害’事件。”

“单论对感染者的管控条令的话，其实乌萨斯和炎国差别都不大的。且当下正是斯城大兴土木，对感染者工人有硬性要求的时候，塔姐自然会选择善待这些感染者。咱们龙门刚刚成立的时候，其实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对于影卫的问询，林雨霞细心解答道。

“小林说得没错，咱们当年也是跟着魏公一同见证了龙门崛起的，这些东西咱们再熟悉不过了。”

“话说回来，小塔就没考虑过城区改建事宜之后，失去了工作岗位的感染者工人们可能会成为新的城市‘毒脓’吗？咱们龙门下城区的那些贫民窟很多就是这么来的。那里因为住户普遍缺乏合法且稳定的生计，也是滋生了大量的黑灰色产业，犯罪事件频发。小塔要是处理不好的话，这个科技园区未来必然会深受其扰啊。”

一名年纪相对较大的影卫接过话茬，继续说道。

“这一点塔姐早有考虑，不过据她说不是参考龙门的案例做出的布置，而是北面那位将军的‘遗慧’。”

“第一，塔姐宁愿稍稍放缓一些次要工程项目的建设进度，也要对招收的工人人数进行严格的筛选限制，避免出现工程结束后自己无力安置多余工人的情况。第二，她还有‘博果’可以作为后手，作为未来多余感染者的迁移地。第三，她们未来的产业园中本就有一些只有感染者工人才能胜任的岗位，所以未来失业的工人们也有学习和转型的机会的。”

“原来如此···那我们龙门能否仿照他们的操作，来解决下城区的那些余毒呢？连小塔都能解决这些问题，以魏公在龙门的资源和威望，应该也不难···”

“不一样的胡伯，斯城这里属于防患于未然，外加有技术支持和博果作为保底策略。我们龙门那种属于积累已久的弊病，问题本身的难度更高不说，也缺乏其他手段做支撑的。”

“这样啊，老七，最近你不是就在刺探斯城的工坊秘密么？小塔手中的那些新技术，对龙门而言有没有复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