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想炫耀自己有了孩子罢了，说不定还要冷嘲热讽一下她都待在谢闻璟身边快四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孩子。

这种套路，前世的季晚棠见过，也听过太多，几乎每次她都被迫卷进那些纷争之中。

听季晚棠主动提亲孩子的事情，季淑然的神色顿时变得得意起来，手更加刻意地抚摸着没有任何隆起的小腹，故作感慨：“说实在的，姐姐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国公最近忙，也不怎么到后院来，这……”说到这里，季淑然低下了头，看上去颇为羞赧。

季晚棠冷眼看着季淑然装模作样，等着季淑然的下半句话。

“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跟着大公子少说也有四个月了吧，怎么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呢？此时若不生，万一等日后大公子娶了妻，岂不是永远都要被人压一头？”季淑然重新抬起头，脸上带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还刻意把“永远被人压一头”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她要让季晚棠知道，无论是在季府，还是在辅国公府，只要她季淑然在，季晚棠就永远是那个被人压一头的存在。

听出来季淑然隐藏的意思，季晚棠也不恼，不在意笑了笑：“公子说还不急，左右霁月轩也就妹妹和公子，孩子暂时不重要。不过和姐姐不同，妹妹还得守着规矩不能给公子添麻烦，也就没有那么急迫。”季晚棠一语道破了季淑然的现在的心理，那就是：急迫。

急迫地需要在辅国公府站稳脚跟；急迫地想要和江氏能分庭抗礼；急迫地想要为季夫人和自己报仇。

季晚棠相信，如果不是季淑然很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想怀上谢明和的孩子。

谢明和这人，说好听点是守规矩，也不贪图美色，但实际上他后院里的女人，除了江氏，哪个不是谢明和自己要纳回来的？那些送给他的，如果不是他自己点头答应了，别人还能强塞给他不成？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以权势压迫他，难不成还真能和国公撕破脸不成？

而且，谢明和在床笫之间也不算个什么好人，折磨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道季淑然体味过没有。

季淑然脸上的笑一僵，被季晚棠点破心理，她现在颇有一种被季晚棠看光的无所遁形感，好似她要做的一切都被季晚棠注视着，不是秘密。

“妹妹和大公子恩爱是好事，只是妹妹的身份终究……算了，不过姐姐也只是给妹妹提个醒，这有孩子傍身才是正道，不然万一之后大公子娶妻了，以先前大公子宠爱妹妹的传闻，妹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季淑然一口一个“以后大公子娶妻”，仿佛这样就能麻痹自己一样。

季晚棠听着也烦，道：“多谢姐姐关心，说来也是阴差阳错，本来想让姐姐嫁给大公子，这样妹妹也能多一重保障，如今姐姐成了国公的妾，倒是不好再提这件事了。”这句话一下子直戳季淑然的心口，疼得她直抽抽，脸色急转直下，眼神也变得怨毒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季淑然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句话，“我有今日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先和我演起姐姐妹妹戏码的不是你吗？现在终于演不下去了？”季晚棠的脸色也冷了下去，看向季淑然的目光也充满的嘲讽。

季淑然冷哼一声：“季晚棠，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请赐教。”季晚棠挑了挑眉，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季淑然，想看看这人想出了什么法子折腾自己。“我已经和国公说了，说这个府上我只相信你，相信不日他就会让你来侍奉我，直到我生下孩子。”季淑然扬起下巴，“你就等着给我当牛做马吧。”

闻言，季晚棠点了点头，相当平静，没有季淑然希望看见的反应。

“你不生气？”季淑然瞪大了眼睛，哪怕是在季府，季晚棠都没有伺候过她，按理来说听到要去伺候别人，季晚棠不应该是这个反应才对啊。

“我为什么要生气？”季晚棠反而笑了，“去生气一个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季淑然，你是不是把你看得太重了？”“不会发生？国公已经答应我了，你敢忤逆国公的话？你要忤逆长辈？”季淑然挣扎着要从软榻上起身，一旁的雀雨忙把季淑然扶起来。

季晚棠冷眼看着走到自己跟前来，却始终不肯离自己太近的季淑然，觉得有点好笑：“你确定是要我去伺候你，而不是去给你添堵下绊子？还是说你打算做点什么，然后嫁祸在我身上？”闻言，季淑然的脸色一僵，眼神骤然变得有些心虚。

看来是真有这种打算了。

“季淑然，你以为人人都这么傻，明知道有圈套还往里跳？”季晚棠嗤笑一声，转身就要走，“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去添堵的，你已经够堵了，我也懒得看见你这张脸，免得让我心烦。”

“季晚棠！”季淑然喊了一声季晚棠的名字，见这人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由得轻啐了一声。

离开凉亭，季晚棠才发现外面的雪停了，只是地面上早就铺上了厚厚一层雪，依旧是寸步难行。

季晚棠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脚步不停地回了霁月轩。

今天谢闻璟没有出门，待在霁月轩里看书，一见季晚棠回来，便道：“方才国公让人来传话，让你去伺候季淑然。”“倒还挺快。”季晚棠嘟囔了一句。

“你知道？”谢闻璟看季晚棠并不惊讶的样子。

“刚刚知道。”季晚棠解开大氅，揉了揉冰冷的脸颊，稍微有了点热气才去谢闻璟身边拿起自己还没看完的书。“公子怎么说，舍得让妾身去吗？”季晚棠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

“我帮你回绝了。”谢闻璟又不是傻子，更不是个愚孝的人，就算是国公亲自来说，他也不会同意的。

万一到时候季淑然出了什么事，都赖在季晚棠身上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