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公子一起过年就好了,别的妾身不贪心。”季晚棠压住心里稍稍的慌乱,笑眯眯地回应着谢闻璟的问题。谢闻璟深深看了一眼季晚棠:“是吗?今年比往常都要冷些,这个年估摸着过得不太安稳。”
是啊,前世这个时候,因为冬天太长太冷冻死了好多人,还有很多人流离失所,再加上陛下登基还没几年,对于朝中还没肃清,赈灾的时候又给了很多人可趁之机。苏迟便在偷偷摸摸离开郡主府后,就打着这个旗号,说什么“当今陛下不仁,寒灾就是上天赐予的惩罚”,在南方揭竿起义了。
见季晚棠有些出神,谢闻璟伸手在季晚棠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季晚棠回神,顺着谢闻璟方才那话往下说:“是啊,若是没有朝廷告示,今年过完了怕是有人会借机生事了。”闻言,谢闻璟的眼神微微一变,随即马上放松下来:“不希望那种局面发生,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想要什么,和他们无关。”谢闻璟很执拗,似乎非要从季晚棠的嘴里问出个什么东西来。季晚棠没有办法,只好道:“妾身想被抬正,这应该是每个妾室都想到的吧?”“目前来说,你这个还是有点难度,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谢闻璟看得出来季晚棠不是真心想要这个。
谢闻璟觉得,季晚棠的真心其实是很难触及的。
“也就是说,公子还是有法子了?”虽然对扶正季晚棠在现阶段并没有那么热衷,甚至妾室这个身份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更适合做事,但是就如同她自己说的一样,能做正头娘子,当然不仅仅只满足做妾室。
谢闻璟也是没想到季晚棠真会追问,愣了一会儿才道:“若是你有做了什么事被陛下嘉奖,是可以的。”闻言,季晚棠倒也不觉得意外,本来本朝对嫡庶看得就很重,妾室想要被扶正为正室,要么就是正妻逝去,男人不愿再娶,就会扶正一个妾室,要么就只能是谢闻璟说的那个法子。
可那也是原先有过正妻的男子做的,像谢闻璟这样的还未娶妻的人就要把自己唯一的妾室扶正,还是前所未闻。恐怕到时候传出去,正好如了江氏的意。
“那妾身就不想了,只要这个年和公子一起过,就已经是妾身最好的愿望了。”季晚棠并不失落,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看着谢闻璟,很认真地说出这番话。
明亮的烛火里,季晚棠一手托着下巴,侧着头看着他笑。原本近乎妖孽又魅惑的容貌一下变得明艳大方了起来,橙黄的烛光却给季晚棠平添了一丝温和,眉眼也变得温柔多情起来。
谢闻璟忽然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谢闻璟才从自己的失神里回过神来,看着季晚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接下来?”季晚棠知道谢闻璟问的是季淑然的事情,她笑了笑,故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我又不是长在她肚子里,怎么知道她会做什么?”
谢闻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季晚棠被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我说的是真的,但是准备是会有的,但不是对季淑然,而是公子另外一位爱慕者。”“顾娇娇?”谢闻璟皱起眉头,“你又要去触她的霉头?”
“不是我要去触她的霉头,而是只要我还是公子的妾室一天,这把刀迟早会落在我的头上,而我现在没法动弹。”说着,季晚棠在自己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我只是想个法子,把这把刀降落的地方改变一下,毕竟,我也很惜命啊。”
“惜命你还次次用身体去做局?”谢闻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反呛了一句,倒把季晚棠说愣了。
好一会儿,季晚棠才意识到谢闻璟说了什么,笑眯眯地凑了过去:“妾身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妾身吧?”说着,季晚棠抱着谢闻璟的手臂晃了晃,做足了撒娇的姿态。
无端地让谢闻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谢闻璟推开季晚棠,“你做什么自己有分寸就行,需要什么帮忙的,和我说,或是文莱都行。”“行,多谢公子。”季晚棠笑得更加灿烂了。
季夫人的病折腾好几天也没有起色,一直没有醒过。府医哆哆嗦嗦地不敢下手,只能用针灸和汤药吊着季夫人的病,更进一步的治疗完全不敢下手。谢明和一开始还很有耐心和怜惜心地安抚着季淑然,还找了京都最好的几家医馆。
但自从季淑然一直哭哭啼啼,外加医馆里的大夫都说没办法的时候,谢明和的耐心就已经消耗殆尽了。江氏趁机说把季夫人送回衮州,这不然人要是死在他们府上,也不好和衮州那边交代不是?好好的一个人竖着进来,怎么就横着回去了呢?
谢明和略一思忖,便答应了江氏的提议,不顾哭天喊地的季淑然,连夜找人把季夫人和她的婢女打包送回了衮州城。
生死不明的季夫人被送回了衮州,季淑然才惊觉,整个辅国公府里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这个认知让季淑然几欲崩溃,但没能崩溃,支持着她站起来的只有一个原因:为自己和母亲报仇。至于报仇的源头,她指向了季晚棠。
她想,要不是季晚棠提议让自己来京都,自己也不会一步步落入她设下的圈套,更不会沦为谢明和的妾,季夫人也不会出事。而季晚棠如今和谢闻璟甜甜蜜蜜地过着日子,凭什么?
她季晚棠不过是从小到大都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罢了,一个洗脚婢生的女儿,也是个贱种,凭什么长大了之后过得比自己好?
不是设计让她做了谢明和的妾吗?那她如今的身份就比季晚棠高了,看她如何整治季晚棠。
等她再给谢明和怀上孩子,就把江氏也给除掉,剩下的顾娇娇还有其他欺侮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