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季夫人想要去找夫人为季淑然讨一个公道,或是说想把季淑然要回去,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急火攻心晕倒了是吗?”霁月轩里正在看书的季晚棠听到彩鹮来报这件事情,有点不可思议。
虽然她能猜到今日季夫人来辅国公府肯定是为了季淑然而来,但急火攻心晕倒了?还真不在她的设想之内。
“是的,奴婢听守在夫人门外的芸寒姐姐说,好像是说老爷已经给季老爷去了信,而季老爷也答应了把季三姑娘送给老爷做妾。季夫人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然后就急火攻心晕倒了。”顿了顿,彩鹮又道,“但奴婢瞧着,不像是急火攻心,看上去还要眼中百倍呢。”
“府医怎么说?”季晚棠合上书,反正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就没了读书的念头,何必强求自己。
彩鹮回想了一下,虽然她没有看到全部,但从旁人口中也能东拼西凑出来:“府医好像是说是急火攻心,但是有人说府医说完之后又去找了夫人,夫人的意思是……若是季三姑娘愿意养着就自己养着,若是不愿意养着,就送回衮州,别死在国公府里。”
“还真是怕惹上麻烦啊,季淑然怎么说?”季晚棠轻笑了一声,一点也不意外江氏的做法。
若是她没猜错,应该是季夫人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这才让江氏这么明显地撇开责任。
“季三姑娘那边暂时说是先让季夫人好好养着,但奴婢瞧着,季夫人这病,悬,应该很棘手。”彩鹮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你看,连彩鹮都能轻而易举看出来的事情,季淑然会不知道?
去闹还是忍下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季淑然选哪一条路季晚棠都不意外,因为两条路都有人给她堵死了。
“对了,那汤炖好了吗?等会儿公子该回府了。”季晚棠装作不经意道,眼角的余光却清清楚楚捕捉到了彩鹮一瞬间的僵硬,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笑了笑。
她就说嘛,彩鹮怎么可能老实这么久,还一板一眼地做事,这不就被她给试探出来了?
彩鹮咬了咬牙,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奴婢出去看看。”
现下屋里只剩下了季晚棠和望舒两个人,一直没有插话的望舒在彩鹮走后才能开口:“姑娘觉得季十一姨娘会怎么选?”闻言,季晚棠顿时笑了出来,“那你觉得呢?看看我们有没有默契?”“那奴婢就直言不讳了。”望舒也不扭捏,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奴婢虽然和季十一姨娘接触得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一个两面三刀的惯犯,虽然在姑娘眼里看着有些可笑,可她确实也挺会装,也能忍,这点在她计划失败后还能委身于国公爷就能看出来。所以,奴婢想,大概这位季十一姨娘应该会选择忍下来,再伺机报复姑娘。”
听到望舒娓娓道来的分析,季晚棠边听边点头,并且在听完后给与了高度赞扬:“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不愧是望舒。”“姑娘过奖了,奴婢就是瞎说,恰好说中了而已。”望舒还没被人这么夸过,不由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那姑娘要有什么对策吗?”
“不用。”季晚棠手上没事做还觉得怪不习惯的,便又用镇纸抚平一张纸,练起字来,“她要是选择忍耐,无非就是要借着国公爷拿捏我罢了,但是别忘了,这个府里真正当家作主的是谁,国公爷会容忍她多少。”
“不过她要是想要爬到江氏头上去,也不是没有方法。”
“什么方法?”望舒很有眼力见地追问了一句。
季晚棠手上的笔吸饱了墨汁,第一笔却是重重地落在了纸面上,惊起一圈墨汁:“在江氏眼皮子底下怀上国公爷的孩子,自然能爬到江氏头上作威作福。只不过这样做嘛,风险太高了,不仅要在江氏的严防死守下怀上,而且也看运气,看她会不会选择赌一把。”
“不过……”季晚棠微微一笑,手腕一抖,一个“运”字在她笔下跃然纸上,细细看来,还有几分谢闻璟的影子,“若是走投无路了,也只能祈求运气一把。”
望舒点了点头:“那姑娘,现在是什么都不用做吗?”“自然不是。”季晚棠可不打没把握的仗,哪怕是突发情况也不会偏离她的设想很远,“准备当然要做,但不是对季淑然。”
季晚棠说得晦暗不明,望舒也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她看出来了季晚棠不想说,很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闭嘴,乖乖在一边看季晚棠练字。
对谁呢?季晚棠在心里冷冷一笑,那肯定是对季家。
就是不知道,这次谁又会成为她趁手的刀。
谢闻璟回府的时候,季夫人今天来闹事结果被气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府。现在在伴星楼那边还能听到季淑然的哭声呢,听说是还没醒。谢明和一回府就去了伴星楼,给季淑然好一顿安慰,然后让府医赶紧治。
府医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准话来,谢明和烦了,要动怒了,那府医只能磕头饶命,说季夫人根本不是气急攻心,而是……很有可能是脑子里面出血!他下午给季夫人看诊的时候就摸到了季夫人头上有个肿块,但是看季夫人没有外伤,他也只以为是磕了一下,应该没有大事,也就只和江氏说了。
但是现在季夫人还没醒来,事情走向了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地步。
一听到季夫人脑子里面可能出血的时候,季淑然的脸色一瞬惨白,一口气没上来,也晕了过去。
这下子伴星楼可真是热闹非凡了。
但这种热闹和霁月轩没关系,谢闻璟照常回来,照常和季晚棠说话聊天。
若不是还有身份的桎梏,两人这样真的很像夫妻。
望舒在一旁默默感叹了一句。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你第一次在京都过年,有什么想要的吗?”不知道是不是季晚棠的错觉,她总觉得谢闻璟说起“第一次”的时候很刻意。
是有什么不妥吗?季晚棠的心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