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瞧着他们身上的红疹,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你们是谁啊?”
见她老眼昏花,旁人都有些嫌弃,只有神医依旧笑眯眯的上前,“老人家,我瞧着你长得有几分眼熟,你可是京城的富贵人家之人?”
“我不是,我是江南人,前段时间被困在了京城,这几日心里一直惦记着家里,这才想着要赶紧回去。”
说着姜月梨红了眼眶,手脚哆嗦的样子与平常老太无异。
神医与一旁的药娘对视一眼,见她点头,他一把抓住了姜月梨的手腕,“你当真不是城里富贵人家的人?”
“哎呀,你们这是作甚,难道要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老太太?”
姜月梨也不管不顾,坐在地上便开始哀嚎,“我走的本就够慢了,你们还拦着我不让我回家,要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赔命给我吗?”
她一边拍大腿,一边哆哆嗦嗦的抱紧了自己的行李。
神医蹙眉在她脸上摸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易容的痕迹。
可他手上的伤痕却被姜月梨看了个正着,有那么一瞬她险些忘记了继续伪装,想要抓住他的手仔细盘问,可到底她还是记得自己如今的处境的,若动手她怕是就回不去了。
她哭的众人烦躁,见她没有什么问题,干脆催着神医将她放走。
“师傅,此人定然是姜月梨假扮的,我之前瞧见过许多次她从她屋内出来……”
“闭嘴!”神医已经查过了眼前这张老脸,凑近了他甚至还能看见她脸上的皱纹,若这是人皮面具他倒是也想求一件了。
“将她暂时关在屋子里,等确定没有问题后再放出去。”
姜月梨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人通过,所有的事情还是在京城解决为妙,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对他们不利。
她被关在小屋里也没有害怕,盘算着谢云霁的人应该快要到了。
果然只是一下午的时间,神医等人被逼着继续后退,只不过来的人不只是谢云霁,还有姜子安。
她微微低头,将脸埋在袖子里。
“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若再不来岂不是要继续被你骗的团团转,你竟敢在这种事情上骗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姜子安被她气的咬牙切齿。
昨夜他回去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喝了一碗汤便睡了,今日再睡醒得知已然日上三竿后他便知道了问题所在,她昨夜便已经派人下了药。
姜月梨有些心虚,又不想被谢云霁瞧见她的模样,只好蜷缩在一旁可怜巴巴的挡着脸。
“既然你执意要来,还会怕我瞧见你的脸?”谢云霁声音也有些冷。
显然姜月梨的这番举动已经激怒了两人,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估计这辈子都别想瞧见她了。
“我知道错了。”姜月梨将脸蒙上,想到了今日所见的画面,“我知道神医是谁了。”
“谁?”
谢云霁和姜子安异口同声,在他们看来此人身份神秘,与漠北有关系却又身份成谜,怎么查都没有线索,如今被她一眼就查出了问题,实在奇怪。
“他是南宫羽。”
“什么?”谢云霁满脸的不相信,他当初亲眼确认过南宫羽的尸体,他绝对死的透透的了,怎么都不可能再活过来。
“他手上有一个跟南宫羽一样的伤疤,而且我瞧着他的姿态也很像他。”
姜月梨也觉得这件事很是匪夷所思,但此人确实就是南宫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怎么都查不到此人的身份。
“那死的人”
“他可能是借着假死逃跑了,不过当时你瞧见的尸体应该还是他的,只是他一直未曾在我们面前露出他的真面目罢了。”
神医那张脸平平无奇,怎么瞧都不像是个贵公子。
他之前一直带着这张脸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死去之人再次出现在眼前,怎么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众人先回了京城,随后将姜月梨丢回了将军府才再次回宫商议此事。
姜月梨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颇为无奈,还不等她抗议,程雪梅等人的教育接踵而至。
“梨儿,不是为娘说你,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就不知道与我说一声呢?若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办?”
“母亲,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我这张脸谁也看不出来我是谁。”姜月梨已然接受了这张垂垂老矣的面颊,最起码她还有些用处。
可在程雪梅听来,这就是诛心之言,“傻丫头,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如此冒险才是,你的脸早晚会好的。”
她一直相信姜月梨的脸会好,甚至想着要自己以身为她引蛊。
“母亲,我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我若真的如此在意我的脸,早在我变成这样的时候变去寻死了。”
她能活到现在便是对她活下去的决定的最好证明。
程雪梅微微红了眼眶,她背过脸去不再看她,“这几日你不许出去了,为娘想要好好照顾你,朝堂上的那些事情自然有你哥哥他们去操心。”
“母亲……”姜月梨深色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你就算叫再多遍,我也不会放你出去。”
见她如此坚持,姜月梨没有再与她对着干,这一次她的脸已经不是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了她的怪病,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生活。
夜里,程雪梅气冲冲的来到她的卧房,瞧见她在练字,脸上的神色一时间没有收好。
“母亲这是怎么了?”姜月梨知道能够惹她生气的事情必定是与她和姜子安有关系的。
“还能是怎么了?外面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说你快要死了,你明明活的好好地,甚至还可以长命百岁,他们这般举动就是在咒你。”
姜月梨微微挑眉,“母亲既然知道我活的好好的,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气你的,就不要再为他们所言而不高兴了。”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还有那日来找你求情的李准父子,现在就他们叫嚣的最欢,还说你便是故意不摘帷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