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猜测,十三皇子与十四皇子虽然年纪尚幼。
但皇上若等个七八年再封太子,老十二与老十四受封比李仁受封可能性更大。
李瑕身体康健,从立太子到太子真正继位时间也长得很。
史上太子三、四十岁登上皇位者比比皆是。
皇上对流言未置一词,只止一个举动,流言戛然而止。
被深深打击的李仁独自关上门,一人独自待在仁和殿内。
他一遍遍自问,为什么父皇会对他厌恶至深。
但这种委屈无法形容出来或宣之于口。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从明天起,那些谄媚的宫人会怎么对自己。
门被人推开,他头也不回冷冷说了两个字,“出去。”
“你受委屈了。”
李仁闻言回过头,红着眼睛看向凤药,微微颤抖的嘴唇泄露了苦苦压抑的情绪。
半天叫了声,“姑、姑姑。”
凤药快步过去,像他小时候那样,将他搂住。
李仁的心防瞬间崩塌。
他眼泪淌下来,呜咽着,“为什么?他那样讨厌我?”
“我什么也没做错。为了他我愿意献出生命,可他却连看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凤药轻轻拍打着李仁的后背。
她一向熟悉帝王之心,但对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
李瑕越发叫人琢磨不透,她想为李仁说话,但当时忍住了。
对现在的李瑕说话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
从征战回朝,她感觉有些东西变了。
以前可以赤诚与之对话,不管说什么,就像告诉一个彼此真心相待的朋友。
自从再次回到京城,赐死太子,关押李瑞,太宰致仕,冷落容妃之后,李瑕身上再也没有从前的亲密之感。
他还维持着从前的态度对待身边的一切。
然而凤药能感觉到李瑕的心,越来越硬。
一下失去两个儿子,他只难受一下就恢复过来。
也没因为少了两个儿子,就对李仁假以辞色。
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凤药本不该泄露皇上说的话,看到李仁如此痛苦,她坐下长叹口气,“其实我试探过皇上的态度了。”
“恐怕你无缘太子之位。”凤药惋惜地说。
李仁脸色一灰,“他是个出色的皇帝,为什么要以好恶来定大周之未来?”
“我没有成为帝王的资质吗?”李仁陷入深深怀疑。
“我出身不好,父皇不更该多加怜惜嘛!”
多年以来积压的委屈和自我否定通通爆发,他痛哭起来。
他做了那么多别的皇子不可能去做,也不愿意去做的事。
不说从前卧底育婴堂,与穷凶极恶之徒为伍。
单是这次只身深入西北边境,以身犯险,灭了山匪,通畅官路,驱除异族。
试问哪个金枝玉叶肯吃这种苦?或有这样的谋略?
他把头埋在凤药怀中,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等他彻底冷静下来,凤药绞了热毛巾给他,让他擦了脸,亲手为其梳发,边梳边道,“打起精神,李仁,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拿出气魄。”
“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知道你。”
她望着镜中已成长为男子汉的李仁,肯定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的成就很了不起,没有任何一个皇子能像你这样,既有智谋又有英勇。”
“至于别的,暂且不必管他。”
“我甚至还没封王。”李仁看着镜中的自己,咬牙说道。
“父皇知我喜爱图雅,还答应把图雅许给徐从溪,也许这么评价自己的父亲有些过人,但我真觉得他对我……心怀恶意。”
“你更要自重自爱。”凤药为他插上一支玉簪。
“你是正经龙子凤孙,不矮谁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