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然不认得。
他突然想到什么,“你大伯父娶过叫仙娘的小妾?”
“是,长公主所戴花冠正是伯父小妾之物,那位姨娘身子不好,后来病故了。”
李瑕对这位不相识的“大伯父”一腔无声火,低声骂了一句。
“薛青连,你退下吧,即日起停止上朝,先称病在家反省几天,朕想想。”
青连听说叫他自己称病,知道皇上不欲宣扬此事。
告退出殿,走到门口脚一软差点在门槛处跌个跟头。
等他走得没影,凤药担心地问,“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薛家?”
“怎么处?重处!这些京中官宦世家累受皇恩,不思报效!图谋不轨!朕要杀一儆百。”
他语气冷漠,实则怒火中烧。
这火气是对李慎的,但现在无处可发,只能发在可怜的薛家身上。
“你安抚好青连,别误了朕的大事,胆敢胡说一句,朕诛他全家。”
“这件事一直放着不妥,皇上做准备还需做在前头。”
“臣女说句僭越的话,既是脓包坏得彻底了,挤掉倒好。”
这话十分大胆,李瑕扫她一眼,还是她了解自己。
她的意思和李瑕心中所想一样,依旧立李慎为太子。
把罪证先查实,等打过仗回来直接论罪处置就是。
李慎此举是抹干净脖子往刀口上撞。
“让谁审合适?”
“此事既沾着皇子,由归大人审比较合适。”
凤药小心翼翼建议,心内十分紧张。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了,这事需秘密办理,也不是没有别人可用,但若用归山,凤药可以走长公主的路子帮助薛家减罪。
“先前朝服之事也是归大人带队,左右都是四爷的丑事,不如少点人知道,这是臣女一点小想头儿,请万岁圣裁。”
凤药走到这一步,已把李慎得罪到底,若不捶实所有罪行,捶得他断无起复之理,她后面就不得安生。
她是后宫掌权的女人,也是皇家的奴婢,在这件事里她必须隐去自己的影子,暗中影响他人。
借别人之手能保薛家多少,尽力去保。
……
薛家已经有人意识到事情不对。
月钱晚发,生意虽还在经营,但卖的钱很快就被青云都拿走了。
薛家子弟中稍能干些的都进了商队,所有生意中这个最赚钱,辛苦点,但工钱给的高,吃得也好。
可突然商队就停工,不少人为进商队还出钱打点。
停工就没钱可拿,他们是按趟拿工钱,时间一久,谁都受不了。
队伍里开始传薛家花钱如流水,银子都用干了。
连宅子里的丫头月钱都放不出。
青云也听到此类传闻,他当即补了两个月的月钱,就地解散商队。
虽然和割他的肉差不多,但事实的确是走投无路,他心灰意冷,甚至懒得安抚众人。
很多受他恩惠之人,转头就在背后骂他刻薄。
整个府里阴云密布,压得青云喘不上气。
……
这日回府,丫头来传话说薛母叫他过去。
一进屋,便见母亲穿戴整齐,盘腿端坐,神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