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叶婉宁深吸一口气,总是要做个了断,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太迟了,保不齐有什么人会看到,到时候百口莫辩。
“赵大人,你我之间本就算不上故人,实在不用如此纠缠。”叶婉宁叹气道。
“如何不算?你当初在……”赵川还没说完,听到远处有马蹄声,转而道,“明儿我会上门拜访,你若是不见我,你知道我脾性的。”
在远处的马车到来之前,赵川先进了附近的小巷,他还是有在顾及叶婉宁的名声。
只是叶婉宁被赵川这么一折腾,心里很郁闷,最开始时,她就不想和赵川纠缠,更别说是现在。
马车匆匆回了谢府,叶婉宁眉心一直拧着。
云芝端热水来时,顺带关了门,“夫人,折竹问,要不要派人问问大人的意思。若是赵川非要纠缠您,也可以用点手段,把人赶出京城去。”
折竹是不懂叶婉宁之前和赵川认识,但是今日的情况,猜也能猜到两人之前相识。
“赵川执拗得很,并不是把他赶走就能解决的。”叶婉宁叹了口气,“真是让人头疼。明日等他来,我让他死心吧。云芝你说,他喜欢我什么呢?”
容貌吗?
可再好的容颜,都有老去的时候。
偏偏赵川执拗得很,一而再地纠缠。
“夫人年轻貌美,世上男子大多垂涎美人的美色,赵川应该就是这样。”云芝说起赵川,也很烦躁。
“罢了,不说了,明儿个等他来吧。”叶婉宁让云芝先去休息。
一晚过去,天刚蒙蒙亮时,赵川就来了。
他眼眶布满了血丝,明显一夜未睡。
折竹带着人到后院,上前和夫人道,“小的就在不远处,您所有什么事,招招手就行。”
叶婉宁只留下云芝,等折竹走后,再去看赵川,“赵大人,先前我就与你说过,我不愿意嫁给你。我从未给你许诺,也没和你有过来往,和你说不上对不起你。所以请你自重一些,往后互不认识,当做陌生人就好。”
“可你当初,说的是你绝对不会改嫁,对亡夫情深义重,为何到了谢泊淮就变了?是不是他威胁你嫁给他?”赵川都打听了,京城里人都知道,谢泊淮为了叶婉宁,还去开棺挖坟,非常喜欢叶婉宁,“若是他强迫的你,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帮你脱离苦海。”
叶婉宁说不是,“我家兄长与我夫君早就认识,我们也不是普通的陌生人。而且我夫君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有,何必强迫我。赵大人,我是自愿的。”
“为什么?”听到叶婉宁说是自愿的,心里的防线突然崩塌,“为什么你就愿意嫁给他?”
“这是我的事,你只要知道,我与我夫君情深义重就好。”叶婉宁冷冷地道。
远处的折竹,听到情深义重三个字,有几分惊讶。平日里夫人和大人都是客客气气,只能说是相敬如宾。其实这个距离,一般人是听不到凉亭的说话,但他耳力比较好,才能听到。
而情深义重四个字,更是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赵川的心上。
差点脱口而出问谢泊淮哪里比他好,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因为谢泊淮好像处处都比他好。
论官职,谢泊淮已经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论长相,谢泊淮确实有几分俊朗。家财那些更不用说,如今谢泊淮权势滔天,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赵川哪哪都比不过。
“原来是我不懂你。”赵川摇了摇头。
叶婉宁以为赵川觉得她爱慕虚荣,是为了权势嫁给谢泊淮,才会说这个话。但她不想解释了,只要能让赵川死心,随便赵川怎么想。
“赵大人,话说到这个地步,就请你忘记这段过往。如今你有了功名,可以另觅佳妇,往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叶婉宁说得差不多了,示意云芝送客。
赵川却没动,“叶氏,如果有一天,我也位高权重,我也可以万人之上,你会高看我一眼吗?”
“往后,不管你是位极人臣,还是归乡种田,我都不会关心。没有什么高看不高看,你在我的人生中,并不重要,所以我也不会关注你。再说直白点,我只希望以后我们永远不见。”叶婉宁把话说到最绝情,并不会赵川一点希望。
等赵川走出谢府时,失魂落魄,自嘲地大笑,随后吐出一口老血,晕死过去。
他终有一天,要比肩谢泊淮。晕过去之前,赵川心里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