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白的确是疼得厉害, 他的身体在轻微发颤,季观棋的手触碰在他腿上的时候, 乌行白轻轻闷哼了一声, 但很快就忍住了,抬起头时正对上季观棋的目光。
“我还好。”不等季观棋询问,他便自己说道:“是可以忍受的。”
他尝试过比这疼痛千百倍的感觉, 身体上的疼痛忍过去就好了, 至少乌行白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是这样想的,只要忍过去, 一切都好了。
但季观棋却没有理会他, 灵力轻轻灌入了乌行白的身体里, 配合着碧月泉为他疗伤, 他垂眸道:“老实点坐着吧, 用我的灵力辅助, 你的伤势愈合会更快,痛苦也会减轻一些。”
乌行白眼底掠过了一丝失望,至于到底在失望些什么, 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季观棋冷冷瞥视了他一眼, 而后道:“心无杂念。”
乌行白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他靠着石壁, 头发被水弄湿,看上去有些凌乱,脸色苍白, 只是看向季观棋的时候总是带着些许的笑意, 他道:“观棋, 你现在这样的做法, 真的很难不让我多想。”
“……”季观棋懒得搭理他。
“你现在……是因为敬仰, 还是因为喜欢?”乌行白趁着自己受伤还能博得一点同情的时候,立刻将这个问题抛出,他道:“告诉我,观棋。”
“……”季观棋闭着眼睛给他输入灵力,还得忍受这人在一旁的聒噪,好一会儿之后才叹着气道:“敬仰,这不可能了,我都开始怀疑上辈子我眼光不好,也可能是你太会装了,至于喜欢……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吧。”
乌行白唇角微微上扬,他看着眼前衣服都被泉水浸透的人,季观棋头戴简单的银冠,长发束起,白色的衣袍被水浸透后便黏在了身上,腰上简单的带子也有些松散了,只是这人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多么引人注意。
“你就是喜欢我。”乌行白低声喃喃道:“再喜欢我一次吧,我保证这次我真的会好好珍惜的,或者再喜欢我一点,告诉我,你回头看我就是因为还有一点点喜欢我。”
“不要心神不稳。”季观棋语气平静,甚至称得上有些清冷,抬起手摁住了乌行白的肩头,他道:“屏息凝神,切勿分散心神,这里有瘴气,你现在身受重伤,容易被趁虚而入。”
乌行白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把到嘴的话说出口。
其实他想说,只要季观棋现在跟他说“我还有一点喜欢你”,他就可以很高兴的,但是他又觉得这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季观棋肯回头看他,已经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废掉一条命可以换得季观棋心软一下,乌行白觉得是值得的,非常值得。
整整一夜,乌行白都在水中,季观棋给他梳理身上流转的灵力,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季观棋自己也有些疲惫地从水里爬了起来,往上走的时候甚至踉跄了一下,他抬手扶着一旁的石壁,回头看了眼正在疗伤中的乌行白,闷不吭声地自行上岸了。
然而就在此刻,他忽然看到一人匆匆走向这边,立刻认出了是稽星洲。
“观棋。”稽星洲也是匆匆赶来,风尘仆仆的样子看上去稍显狼狈,他道:“你果然在这里,这是……”
稽星洲注意到了正在碧月泉里疗伤的人,居然是镇南仙尊。
“他受了伤。”季观棋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目光朝着乌行白扫视了一下,而后道:“你这么着急赶过来,是万兽宗出事了吗?”
“先不说这个了,你们……”稽星洲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一变,道:“刚刚我来的时候,听说几个玄天宗弟子过来了,估摸着等会就到。”
这话一出,俩人都看向了还在疗伤中的乌行白,对方现在根本不能离开碧月泉,否则前功尽弃,稽星洲刚刚说完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嚷上,依稀能听到正是那日挂着玄天宗腰牌的魔宗之人。
“现在玄天宗在到处通缉镇南仙尊,我就说他们怎么有胆子明目张胆地通缉镇南仙尊,原来是仙尊身受重伤了。”稽星洲顿了顿,道:“不能被他们发现仙尊在此,不如这样,我去引开他们。”
季观棋看了眼稽星洲,而后道:“我去引开他们吧,你帮我看好乌行白,不要让他离开这泉水。”
论实力,稽星洲的实力比他还是差了不少,季观棋担心稽星洲非但没有引开这群人,反而暴露了乌行白在此的事情,他直接戴上了斗笠,遮挡住了脸,道:“等他醒了若是问起来,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总而言之不要让他离开泉水,等我回来,我去去就回。”
“那你务必小心。”稽星洲也知道季观棋实力比自己更强,便也不再推辞。
季观棋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带着斗笠,身负长剑,君子剑用布条包裹起来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观棋,务必小心,这群人不像是真的玄天宗弟子,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反正不对劲。”稽星洲再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