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考核的方式果然与以往不同,乙一班到乙九班全都排到院子里露天写题,考题也比过往刁钻了许多。
姜砚秋把考题过目了一遍后,就开始执笔答题,中间不曾停顿。
第三日公布成绩的时候,破天荒的没有看到她的名字排在第一列。
郭心怡气冲冲地来找她,“姜砚秋,你不是答应我了,为何要反悔,还偷偷给我下药?害我连第二名都没考上!”
她昨日吃坏肚子,连卷子都没答完,一下子落到了一百来名。
姜砚秋不知道昨天的事情,也不知道榜上第一的是谁,有些无厘头,“我给你下药?”
“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为何要给你下药?难道我不下药,就考不过你了?”
郭心怡被姜砚秋问得一头懵,对啊,就算姜砚秋不给自己下药,想要第一,也是手到擒来,何必多此一举,留下把柄。
姜砚秋一看她这反应,便猜到她有可能被人当了枪使,试探着问她:“谁和你说的是我给你下药?”
“吴芳雅。”郭心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也是女学里乙班名列前茅的常见人物。郭心怡没来之前,她总排姜砚秋之后。
姜砚秋又问:“那这回第一的是谁?”
“吴芳雅。”郭心怡回答,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姜砚秋笑了一下:“该不会,你之前来找我,也是她撺掇的吧?”
郭心怡圆脸一僵,两眼睛直溜溜地转,脸上五颜六色的。
反应过来之后,她又怒气冲冲地转去找吴芳雅。
那二人不知道怎么闹的,竟把夫子给惊动了,不出意外地被喊去训话了,连带姜砚秋也被捎上了。
清月先生让那二人缘何大闹课堂各自讲述一遍,就晾至一旁。
她拿起姜砚秋的考卷,递给她,面色冷肃:“姜学子,不妨解释解释?”
姜砚秋接过卷子,边上的二人探脑过来偷看,卷面整洁,字迹娟秀,十分赏心悦目,唯一的不对之处是,题解的答案竟是反着题序写的。
两人有些傻眼。
郭心怡暗暗竖起大拇指,小声咬耳朵:“姜砚秋,你是真的勇。”
姜砚秋什么也没解释,俯身行礼:“学生知错,但凭夫子责罚。”
清月先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见她坚定不改口,便说:“那就回去将这份试题誊抄十遍。”
“是。”姜砚秋应完,又道:“夫子,学生也要报名上京二考。”
她这话一出,惊讶的不止夫子,边上的两个也是一脸精彩,敢情争了半天,人家压根儿就志不在此啊!
尤其是吴芳雅,就好像是一腔激情错付了。
清月不确定地问:“你竟要连考?想好了吗?二考若是没考上,那便只能止步于此,以后回不了学堂了。”
不似男子,考不上可以重来,也不限制年龄。
“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奉劝你不必这么着急。你年初时刚越过甲班,直接进入乙班,已经走在别人前头一年了,不如再多留些时间准备准备。京中贵女杰出者不知凡几,绝非乐阳郡可比。”
清月劝道,她也是惜才,这一年姜砚秋的出色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因为自信过头,折在这里可就真的令人唏嘘。
姜砚秋心中自有乾坤,早已打定主意了:“多谢夫子,学生已经考虑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好好准备考试的事情,少掺和与学业无关之事。”说到后面,清月的目光瞟过低头装鹌鹑的两人。
“是。”
“你们两个,回去把试题誊写二十遍,明日早课之时交上来。”清月说完,摆摆手,“回去吧!”
二十遍,一个晚上抄完,郭心怡都有些同手同脚了,夫子这是要她一个晚上不睡觉啊!
本来以为姜砚秋被罚了十遍,就够狠的了,岂料她自己也荣获二十遍的责罚。
她狠狠地瞪了眼吴芳雅:“都怪你这个害人精。”
三人走后,从屏风后的书架边走出来一人。
“看来先生这回收徒不成了。”
清月微叹:“一个桀骜不驯,一个虽有赤子之心但太钝……”
“还有一个虽有天赋,却心思不正。”那人接道。
清月颔首:“余校尉所言极是。”
余校尉拱手道:“殿下请先生回京相助。”
“承蒙长公主抬爱,但清月不想参与纷争。”
“先生来到北泽不就是想助泽王吗?可在这里教教几个平民,又有何用呢?几位皇子暗中下手之时,你这点微末之力,保护不了泽王半点。何不助我们殿下一臂之力,殿下承诺,必会竭力保泽王无忧。”
余校尉一下子就拿捏住了她。
清月与前皇后是闺中密友,她至今未嫁,视泽王如己出。
“可我也只会教书。”清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余校尉却是乐了:“那便够了,太子妃自视清高,屡屡给殿下下套,先生知道殿下常年在战场上,对文墨不太精通,若有先生指点,必不会再落小人下风。”
清月皱眉,良久之后才点头。
“太好了,小郡主在府上恭候夫子。”
长公主与已故的驸马育有一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