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会，杨千舸问：“我们现在去鸿门宴吗，会不会早了点？”

刘悦川看看时间，迟疑片刻，说：“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杨千舸问：“去哪里。”

刘悦川示意他往前走：“我以前住的地方。”

杨千舸好一会才明白，刘悦川要带他回家。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悦川，刘悦川说：“你带我去过你的房间，我也该带你看看我的。”

在杨千舸看来，刘悦川回家，和受害者重返犯罪现场没任何区别。他挡在她面前：“没必要。你不必——”

“其实是想趁他们不在家，把我留在房间的东西拿走。”刘悦川嘟囔着：“虽然不知道房间里还有什么。……他们现在应该不在家吧。”

从高中到刘悦川家，步行要半个小时。杨千舸每走一步都很难过。

他忍不住想，小小的刘悦川，带着满身伤痕和饥饿，一遍一遍重复这段路程。她像个被困在循环里的npc，眼前是看不见尽头的绝望。

他又想，不对，刘悦川才不会绝望。她这人充满韧性，不会轻易认输。她每次踏上这条路，心中必定充满希望。这条路不是困住她的循环，这条路垒出她璀璨的未来。

再长的路也会走到尽头。两人很快来到刘悦川家楼下。

这是个很普通的小区，楼有些旧，不算高。刘悦川在停车位找了一圈，确定父母已经离开了，才带着杨千舸上楼。

快到家门时，杨千舸声音有些颤抖：“是这里吗？你，你爸诬陷你偷钱那次。他在这里，在这里打你。”

刘悦川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终于发现杨千舸的异样。

“不要为我难过。”她告诉他：“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任何伤了。你也不会的，是吧。”

杨千舸紧紧抱住她，又担心弄疼她，很快放松了力气。

“其实，我本来是有一点怕的。不过，你就是我的勇气。”

说完，刘悦川从门口的鞋架上找到钥匙，开了门锁。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普通到不像养出了个学霸，也不像住了个恶魔。

刘悦川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以为自己会耻于被杨千舸看见过去。但她没有。她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这并不是一间卧室，这是一间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窗台和桌子上积了层薄灰。

刘悦川打开衣柜的门，里面依旧挂着那件显眼的旧棉服。她就早不需要了。

她又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同样塞满零碎，没一件是属于她的。

“我本来想给你看我的奖状，我从小到大攒了好多奖状呢。可惜都被他们当废品卖了。”

说不在意，刘悦川还是不甘心，不住在抽屉里翻找着。

杨千舸一直站在她身旁。他亲吻她的头发，“你不用证明任何事，‘刘悦川’三个字就是优秀的意思。”

刘悦川停了下来。

她沉默许久，才想合上抽屉，却发现了什么。

是一个圆形的电子元件，就是过生日用的莲花蜡烛里，会唱到天荒地老的那个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