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了亲命了。
白铁军心头的抱怨没停,叹了口气,闷头继续跑。
夕阳的余晖把一切照得金灿灿的,几朵火烧云坠在半空里。
秦关月在连办会议室内写着报告,史今把烧开的热水倒进她的半满的水杯里,白雾飘了出来。
“他们这季度的成绩还可以啊,保持住了。”史今给自己的杯子也倒满水,弯腰放下壶才开口。
秦关月眉毛一抬,语气带着点得意洋洋了,“那是……该说不愧是从咱钢七连出来的兵?各个成绩在师侦营都算排的上号的。”
史今哼笑一声,也听得出他很高兴。
太阳在地平线上悬着,吐露着最后一点光热,然后很快熄灭,天边逐渐趋近于一片深重的黑暗。
浓墨般的夜色遮盖了一切,无声的,安静的。
钢七连没有人气,但它矗立在那里,并不清冷、或者孤寂,依然透着股威严。
许三多目视前方走进去,手里很宝贝地捧着信。他低头看着钢七连宿舍里被擦的锃亮的墙壁,又看看跟冰块一样光滑的地砖,在心里盘算着大扫除的日子。
他很快上楼进了宿舍,掩上了三班寝室的门。
许三多很乐意收信,更乐意看信,每次在灯下拆开封口,都得对着信傻笑半天。
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桌上的灯,认真又小心地把信纸拿出来。开始仔仔细细地看,视线来来回回地对着一页纸扫视。读完又回头重新看了好几遍,生怕遗漏了什么。
信纸被妥善地叠好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面。
许三多执笔,脸上带着满意的笑,也开始写回信。月色笼罩了他,他将自己对大家的思念融入了笔墨,笔尖在纸上剐蹭着,沙沙作响。
熄灯号吹过了。三班宿舍里鸦雀无声。
不对……还是有别的动静的。
“好久没见到我们许班代了,还一个人在钢七连守着呢。这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重聚啊。”白铁军抬头看着床板,好像在自言自语。
上铺一只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个脑袋。白铁军在发呆,差点被这黑乎乎里晃动的影子吓一跳。
“是啊,辛苦啊。”甘小宁叹了口气,轻声说,“我都快想不起他第一次来我们班的时候了,变化太快了。”
白铁军哼了一声,“三儿这小子,当初在步战车上晕车呢,吐了我一身。”
甘小宁揶揄,“你怎么不提你给他刷了一月胶鞋呢?”
“噗。”这声笑是成才的。
“哎哎,成才,你也是,光笑话老白我呢?”白铁军立马调转矛头对准成才,“你以前也不地道啊,身上揣着不同档次的烟,你那是司马昭之心。”
甘小宁看热闹不嫌事大,“可以啊,整上句有文化的了。”
虽然是句玩笑话,成才还是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床头柜,翻出包烟砸在白铁军床上,“能别提我那时候的事了不,都过去这么久了……”
白铁军得了好处,笑得贼兮兮的,立马闭口不谈了。
马小帅也没睡,他还第一次听他们说这些事,好奇着呢。
打闹声依旧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