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为什么是我？”

水晶吊灯在宴会厅里折射着奢靡的光彩，那光彩流淌在底下一个个衣着华丽、各怀鬼胎的人的脸上、眼底。

只可惜，鲜亮的衣着难以掩盖贪婪的本性。

顾寒枝眼眸闪烁，大脑中飞快闪过无数中可能性，但面上依然还是耐着性子悄悄问道。

蒋倾神秘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低声回答：“这个嘛……你以后会知道原因的。应该过不了多久，我家老板就会主动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蒋倾就施施然退场，老板交代给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只用好好享受公费海岛旅游的快乐即可。

只留因深陷思虑而顿在原地的顾寒枝，他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那天夜里，顾寒枝辗转难眠。回去时他路过褚炽的房间时，脚步一停，他想见她，难以抑制地看见她，想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可又觉得这个时间点她必定已经睡着了，顾寒枝不想贸然打扰她。

真的是不想打扰吗？还是说在害怕着什么呢？

顾寒枝不敢深究，他只知道自己如今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选择爱人还是，选择利益。

顾寒枝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褚炽曾经说过的话：“顾寒枝，话不要说得太满，人算不如天算，现在的你认定我是唯一的结婚对象，那么以后呢？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变化，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包括……”

“我的心……吗？”

顾寒枝捂住了自己蓬勃跳动的心脏所在的位置，轰隆的心跳震得他掌心发麻，同褚炽之间的点点滴滴一点点如同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某种撕裂般的苦楚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站上那个最高点，是顾寒枝多年来的执念，何况他如今在家族中的地位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稳当，他这一脉目前没有后代，后继无人，可其它分家的小辈人才辈出，每个人都虎视眈眈顾家家主的位置。

他能够坐上家主之位，难保不会有人效仿他当年的做法，稍有不慎，他就会被人替代，到时候他连自己都保不住，又何谈给褚炽一个安稳的未来呢？

况且和“澜阳”的联姻只不过是一场交易，她们之间不会成为真夫妻，各取所需之后，这段关系很快就可以好聚好散。

不会……不会影响到他和褚炽的未来的，只需要多等几年……三年……不！一年就好，一年之内，他会解决好所有的事情，他会毫无顾忌地同褚炽走进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未来。

那时候的他，已经清扫了所有的敌人，已经是京市甚至整个国家最顶点的那个人，再也没有人能够置喙他的任何行为了，包括褚炽，她不会也不能再反抗他了。

大不了就是被她讨厌罢了，相互憎恨一辈子，也好过当一个永远籍籍无名的单恋者，这样，起码她的生命里还曾有过他的参与。

值了。

其实……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在顾寒枝在庞大的利益面前心动的那一刻，那盏天平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倾斜了不是吗？之后的所有所谓的“纠结”，不过都是为自己自私的合理性寻找借口罢了。

顾寒枝捂着脸苦笑一声，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可笑之处。

像他这样卑劣的人，其实是根本配不上的褚炽的，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卑劣和不择手段都要达到目的的本性也注定了，他不会对褚炽放手，即使承担着将褚炽拖进他所处的万丈深渊的风险，他也依然自私地不愿意松开自己紧攥住的那一抹一角。

“还真是个贪心的人啊，既要又要。”

躺在姚淼派来的回程的邮轮上，褚炽开始叫系统回放昨天晚上顾寒枝的单人画面，一切都在按照她心中所预估的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褚炽预判到了顾寒枝会出现的所有反应。

系统不禁有些佩服：“宿主，您是怎么提前预知到的呀？你甚至把顾寒枝会出现的情绪变化都预判到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系统作为几个男主的亲妈，在褚炽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早已不像刚开始那样无脑维护她笔下的男主了，而是也开始反思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这样写故事，为什么对女主的苦难视而不见，而用无限的金钱与权力为男主们恶劣的本性赋魅。

褚炽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因为人本性就是自私的，而这一点在顾寒枝身上更甚，他是个权力与利益中心主义者，爱情可以是锦上添花的完美人生的元素之一，但在更大的利益面前是一定会往后排的。

可顾寒枝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自私的，所以他会找各种借口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其实说到底，人之常情罢了，只是这样的人自然也没有资格成为一本书的男主角。”

回到京市之后，假期地后几天过的格外地快，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虚，顾寒枝没有再联系过褚炽，但他却有在想尽办法地联系“澜阳”的老板，顾寒枝自然是找不到她的人的，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了褚炽留在公司官网上的邮箱。

他想知道的问题其实也很单纯。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他？

褚炽的答复很快也很简单。

“因为你是一个有野心也有狠心的正常人。”

看到这句话，顾寒枝竟然有种诡异的恍然大悟，他能够立刻理解到褚炽话中的深意。

秦楼月是举秦、楼两家之力托举起来的继承人，他的确优秀，却也没有承受过被撕咬的痛苦；而姬探雪，他是个不定时的炸弹，和这个人合作就得承受他可能随时发疯的风险，那种疯可能会让两人同归于尽的。

“那展家呢？”

展惜君同样符合这样的要求。

“娱乐公司虽然挣钱，但总有发展局限，特别是比起身为房地产和珠宝大亨的顾总来说。何况，我是来做交易的，不是来扶贫的，而你，有我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