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朝会散去,众臣相继出宫,云觞被文景帝单独留了下来。
云觞跟随文景帝一同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内,此刻只有他们君臣二人。
文景帝并未走到书案后面落座,而是径直走到窗边的软榻旁,缓缓坐下,随即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空位,说道:“你也坐。”
云觞站在原地,身形未动,微微垂首,恭敬回道:“臣不敢。”
文景帝面上带着笑意,“有何不敢,朕让你坐,你便坐,你若不坐,反倒是抗旨不遵了。”
此话一出,云觞便是拒绝不得,他低低应了一声,在皇帝对面的空位坐下。
君臣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方矮几,文景帝打量着眼前的臣子,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道:“可惜云爱卿未参加科举,否则以爱卿的才貌,前三甲都会被你收入囊中。”
文景帝这是戏言,云觞自然听的出来,他恭敬道:“皇上的朝堂人才济济,臣不过是略有绵薄之力,不敢与诸位贤才相提并论。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文景帝笑着摆了摆手,“云爱卿自谦了。”
“今日若不是云爱卿你及时出现,朕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满朝文武,都寻不出一个可靠有用之人。”
云觞眸光微动。
文景帝接着道:“云爱卿,李崇义现下虽然被困在皇宫,但等右党反应过来,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脱身。”
“他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堂内外,可不好对付。”
文景帝目光灼灼,紧紧盯着云觞。
云觞坐直身子,神情沉静专注:“陛下,臣这段时间已梳理出右党重要成员名单,手里掌握了不少右党贪污腐败的证据,接下来打算从他们的经济往来和人事调动入手,深挖细查。
右党多年来贪墨横行,账目繁杂混乱,从这些财物线索切入,定能牵出更多罪行。
另外,臣建议在朝堂关键职位安插可靠人手,暗中监视那些嫌疑官员,一旦他们有所动作,便能及时察觉并应对。”
文景帝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赏:“云爱卿考虑周全,只是此事棘手,右党定会垂死挣扎,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此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右党恐怕还会对他动手。
云觞道:“能为皇上分忧,臣万死不辞!”
“好!”文景帝大笑,“不愧是朕看好的臣子。”
他笑过之后,突然又凝眸盯住云觞,上上下下打量片刻,缓缓开口:“只是不知云爱卿对朕的忠心,是否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云觞迎着文景帝的目光,眼神依旧沉静如水,毫无波澜,他恭敬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定当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文景帝眼中的审视之意并未就此散去。
他缓缓说道:“云爱卿,这朝堂之上,人心叵测,变幻难料。朕身处高位,俯瞰众生,更是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要你能拔除李党,还朝堂一片清明,你便是朕身边最为倚重的第一人。”
“不论你过往出身如何,朕都许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跟聪明人说话,话不必说得太直白。
文景帝这番话的意思,是在告诫他,他知道他的过往。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皇帝清楚地知道,云觞是宸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