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内出来，齐王回到王府，便陆陆续续有客上门求见。

齐王见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皆是右党官员与世家长辈。

他们一见到齐王，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话语中满是焦灼与愤懑。

“皇上今日将李相扣下，安置在澄心宫，还派了重兵层层把守，这分明是铁了心要断了咱们营救李相的心思，丝毫情面都不留啊！”

“宋禀直呈上的那些证据，究竟是子虚乌有，还是确有其事，咱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眼下还未查实，不过这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一旦查实，皇帝会放过我们？！”

“皇帝此番是铁了心要铲除世家，当年若不是我等，他如何能坐上这个皇位？如今翅膀硬了却想过桥拆河，真当我等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王爷，事已至此，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李相若倒，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这朝堂怕是再无我们容身之处。”

“眼下该如何做，还请王爷抉择！”

所有人都在逼着齐王做决定。

齐王看着眼前这些人或愤怒、或恐惧、或兴奋的目光，只觉得头疼至极。

他伸手用力揉着额角，声音疲惫：“诸位，事情还未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宋禀直状告的都是陈年旧案，查起来没那么容易。”

“这一段时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替李相周旋。”

一人却道：“王爷，如今并非李相之危局，而是所有世家的，皇上已经动了处置的世家的心思，我等便不可能在高枕无忧。”

“与其如此担心受怕，不如……”

世家官员们对视一眼，虽未道出最后四个字，但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换个皇帝。

……

见完这些世家官员，齐王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他在书房内一个人枯坐了一个时辰，下人来禀李灼月求见时，齐王才回神让人宣李灼月。

李灼月收到齐王的飞鸽传信后，一刻也不敢耽误，快马加鞭的赶回京都。

他一路上风尘仆仆，直接赶来王府，都未曾来得及换洗。

齐王见到他，第一句话便是，“李崇义不好救。”

李灼月的父亲与李观同出一族，虽然血脉关系不算亲近，但这些年两家早已紧密相连，在利益的驱使下，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

李崇义此人相当于船上的帆，若船帆倒下，整座船都会倾覆。

齐王在信上并未详细说明情况，此刻李灼月听齐王说完宫中发生的事，不禁眉心紧蹙。

他道：“王爷，世家的意思是……”

那几个字，李灼月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他停顿了一下，问道：“王爷的意思呢？”

齐王沉默良久，抬眼望向窗外，神色复杂难辨，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本王有的选吗？”

李灼月一窒。

如今大部分世家都支持齐王，想要推举齐王为帝，无非是因为齐王能够顺应他们的心意。

可一旦齐王做出的决定完全违背他们的心意，那些世家是否会倒戈另一个皇子？

虽然最近死了好几个皇子，但文景帝膝下的儿子可不少。

长成的皇子还有五六个，年纪小的更是不少。

且对于世家来说，幼帝往往比齐王这样有主见、有实力的人更好掌控，一旦他们起了别样的心思，齐王想要登上皇位，简直难如登天，甚至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