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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没权利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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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烈再次睁眼时,视线先被斑驳的石壁割裂成碎片。头顶石缝漏下的月光在墙面上游走,映出几具悬挂的兽骨,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躺的石板床。鼻间萦绕着潮湿的苔藓味,混着某种焦糊气息,像是皮肉被火灼烤过的味道。

左手边暗影里立着几个粗陶罐,罐口蒙着的兽皮随气流轻颤,隐约有细碎的爬动声从罐底传来。墙角斜靠着半人高的竹篓,边缘缠着褪色的红布条,布条上结着暗褐色的痂——他盯着那痕迹看了许久,才意识到可能是干涸的血迹。

木桌上摆着团灰扑扑的布片,靠近时闻到一股草药汁液的酸涩。布片旁滚落着几粒深褐色的药丸,表面粗糙不平,其中一颗裂成两半,露出里面混杂的虫豸残骸。床脚有截断刀,刀柄裹着的皮革已经磨得发亮,刀身斜插进石缝里,映着月光泛出冷白的光。

整间屋子唯一的声响来自头顶,某处岩壁渗水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当他试图转动脖颈时,后颈传来针刺般的疼痛,目光不由自主扫过墙面悬挂的青铜镜——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隐约映出他额角新结的血痂,以及脖颈处几道暗红色的勒痕,像是被藤蔓紧勒过的痕迹。

熊烈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脖颈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强撑着浑身虚软的躯体,用最后的力气转头望向掌心——三颗泛着幽紫光泽的果实正紧紧嵌在血肉模糊的手心里,表皮还凝着暗红血痂。那是紫鳞心髓草的成熟果实,每一颗都裹着细密的鳞片纹理,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妖异的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在几个时辰前,他与哑巴猎户在瘴气弥漫的深谷里,与守护灵草的伴生毒蛇展开殊死搏斗。蛇信吞吐间散发的腥气,毒蛇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的冷芒,还有哑巴猎户挥刀时带起的破空声,此刻都在他脑海中不断闪回。毒蛇毒牙刺入肩头的瞬间,剧烈的麻痹感顺着经脉蔓延,意识即将涣散时,是哑巴猎户背起他狂奔的身影,和那双因用力而暴起青筋的手。

然而此刻,空荡荡的石屋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解毒之人究竟是谁?对方又是用何种珍稀药材化解了这见血封喉的剧毒?喉头涌上铁锈味,熊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周身经脉仍在隐隐刺痛。更令他不安的是,本该守在身边的哑巴猎户不见踪影,更别说连对方那把从不离身的骨柄猎刀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压低的咒骂声。“你说一个臭哑巴,都他妈比咱俩强!”尖锐的嗓音里裹着浓浓的嫉妒,\"咱哥俩混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结果他倒好\"话音未落,另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道:“噤声!谷主特意交代过,这小子身上的投名状关系重大,若是出了差错,咱们项上人头都得搬家!”

脚步声越来越近,熊烈强撑着半坐起身,后背紧紧抵住潮湿的石壁。冷汗顺着额角滑进眼睛,刺痛间,他死死盯着吱呀作响的木门——所谓‘投名状’究竟是什么?谷主又为何对自己如此上心?而那个沉默寡言却拼死相救的哑巴猎户,此刻又身在何方?无数谜团在脑海中翻涌,却找不到半点答案。

阴湿的腐木气息混着铁锈味钻入鼻腔,熊烈将后背死死贴住冰凉的石壁。粗糙的苔藓擦过掌心,他屏住呼吸数着檐角滴落的水珠——第七声时,廊下传来皮革与青石相触的摩擦声,像毒蛇吐信般渗进耳膜。

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碎石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咯吱声。稍胖的汉子粗喘着气,灯笼裤下的小腿肌肉绷成石块:“不是说辰时三刻该醒了?这都过了半炷香,莫不是”话音未落,瘦高个已扯开熊烈染血的衣襟,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脖颈。

“蛇老怪那解药可是独门秘方!”瘦高个突然倒抽冷气,枯竹般的手指触电似的缩回来,“怎么浑身冷得像冰窖?小子,你可别”他攥住熊烈肩头狠狠摇晃,青铜护腕撞在石壁上叮当作响。熊烈咬着后槽牙,任脑袋随着晃动无力垂落,喉间溢出若有似无的呜咽。

“别折腾了!”胖子慌忙按住同伴,腰间牛皮囊里的金疮药瓶撞出闷响,“赶紧去回禀咱们谷主!要是真折在咱们手里,大小姐的脾气你和我可都了解,可不认人!”

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突然压低声音咒骂:“自打熊山河那兔崽子失踪,大小姐就像被勾了魂。如今百里谷主暴毙,大小姐接任谷主位置,也是在极力追查这兔崽子的去向,要是有这兔崽子的下落,就立功了,如果再取这小子首级,大小姐的疯病肯定好了一大半。”话音戛然而止,两人对视一眼,转身时带起的劲风掀翻了墙角的陶罐。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熊烈终于睁开眼。方才胖子提到的“熊山河”,不正是苗寨老人托付要找到交给他油布包裹的人吗?他猛地撑起身子,急切地伸手探向怀中藏着油布包裹的地方。

然而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布料。熊烈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不可置信地将衣襟翻了个遍,每一个褶皱都不放过,可包裹,却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你在找它?”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角落中飘出。声音婉转却透着冰寒,仿佛淬了毒的丝绸。熊烈不用抬头看,也听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缓缓抬起头,只见阴影中,一抹猩红的裙裾若隐若现,摇曳的烛火勾勒出女子手中晃动的油布包轮廓,布料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正是老人托付的油布包裹。

“这里是哪儿?我在哪儿?”熊烈刻意让声音染上几分茫然,“我记得自己好像被蛇咬了,迷迷糊糊感觉被同伴扛走了我的哑巴猎户兄弟,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目光扫过屋内斑驳的石壁,心中暗自盘算着退路——这里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药味,显然是个不寻常的所在。

女子从阴影中缓步走出,鎏金护甲划过烛台,溅起的火星映亮她眼尾的朱砂痣。“哼,有些胆识。\"”她的笑声像是毒蛇吐信,“这里是杀手谷,江湖中闻风丧胆的地方!”举起手中的油布包在熊烈眼前晃动,“说,这东西是哪来的?”

熊烈喉结艰难地滚动,目光死死锁住地上的包裹,嗓音裹着刻意的镇定:“一个故人托我转交熊山河。敢问姑娘,可认识此人?”他迎上女子眼中淬着毒的寒光,潮湿的空气里,连呼吸都凝成冰碴。他赌定对方急于追查的心理,却不知这句问询会撕开怎样的伤口。

“姑娘姑娘”女子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笑,猩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夜色里划出细密血痕,像是要将往事的余烬碾碎在掌纹间,“这两个字多久没人敢叫了?上次听见,还是在他的嘴中唤我,已不记得岁月了。”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发间银饰叮当作响,恍惚间又回到那年——他握着她的手说要白头偕老,如今那些炽热的情话,都成了剜心的利刃,在心底划出永难愈合的伤口。

她袖中短刃出鞘三寸,寒光映着她眼底翻涌的爱恨交织。恨意如潮水漫过眼眶,却又在某个瞬间泛起温柔涟漪,如同被揉碎的旧梦在刀刃上碎裂重生,将十年相思、一世背叛,都化作了此刻颤抖的刀尖。

女子眼中杀意翻涌如潮,攥着包裹的指节泛白:“想拿回东西,就加入杀手谷。找到熊山河之日,便是你重获自由之时。”她的语气冷硬如铁,字字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熊烈扬起下颌,目光里尽是挑衅:“倘若我说‘不’?”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木门吱呀声响。先前离开的一胖一瘦两个男子裹挟着寒气闯入,刀锋狠狠抵住哑巴猎户的脖颈。刀刃压进皮肉,殷红血珠顺着苍白的肌肤缓缓滑落,在衣襟晕开触目惊心的印记。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眼尾猩红似要滴出血来:“你当然可以说‘不’。不过,我会先让他血溅当场。接着是你——还有这世上任何与你沾边的人。”她轻抚着包裹边角,语调温柔得瘆人,“毕竟,杀手谷最不缺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熊烈喉头滚动,眼底翻涌着不甘的暗潮:“看来我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他攥紧双拳,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提供熊山河的线索。”话音落下,他急切地转头望向哑巴猎户,那道渗血的刀痕仍蜿蜒在苍白的脖颈上,仿佛在无声控诉着这场胁迫,而抵在咽喉的利刃虽已移开,寒意却依旧挥之不去。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猩红指甲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包裹边缘,仿佛在把玩猎物的命脉:“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眼中闪过毒蛇吐信般的狠戾,“熊山河的消息我自会给你,但你若敢耍任何花招——”话音戛然而止,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惊魂未定的猎户,未尽之言如荆棘般扎进人心,“这哑巴的下场,不过是个开胃菜罢了。”

待女子与一胖一瘦三人的脚步声彻底消散在药庐外的迷雾中,檐角残雨坠落在青石板上,发出零星的脆响。熊烈倚着斑驳的木柱缓缓滑坐在地,左肩被利刃划伤的伤口还在渗血,将粗布衣襟晕染成暗红。他抬起头,正对上哑巴猎户澄澈的目光。

哑巴蹲下身,布满老茧的手比划出询问伤势的手势,喉间发出含糊的呜咽。可当熊烈的视线掠过他脖颈处结痂的刀痕时,那张总是挂着憨厚笑意的脸庞突然凝住,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潮湿的空气里,沉默如蛛网蔓延,哑巴垂眸避开熊烈探究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药庐墙缝里的青苔,仿佛那里藏着千言万语,却永远只能烂在无声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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