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在南阳听到那些消息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弟子还是以前那个少年。
英任笑了笑,对自己的下场毫不在意。
“如果能让百姓看到一个真正爱民的君主,英任死得其所!”
老妇人看着他,忽然哭出了声。
“天呐,我夫君为了齐国愚忠而死,你又为了这些事主动赴死,老天为何要他们两个人都让老妇遇上徒增伤心?”
英任一脸愧疚,跪在她面前用衣袖擦掉了眼泪。
夫子若还在,他肯定也会支持我的。
秦国是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但他的命运,从来不曾改变过。
……
不远处的树旁。
李缘静静坐在树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此时,他忽然庆幸政哥忙于法律修改之事而只派他来打探情况了。
英任的猜测是对的,真要说的话,秦国眼下吞下一个韩国确实不是问题,就是吞下之后要解决国内很多麻烦罢了。
可这种事情应该是由秦国、或者说由嬴政在考虑秦国各方面因素之后来决定。
而不是被英任推着走,尤其是还是以这种近乎试探嬴政心意的方式。
但英任的思想……
李缘很敬佩。
看到英任终于将老妇人哄好了,并带着她朝着营地内走去,李缘叹息着离开了。
咸阳宫。
嬴政正在翻阅着韩非提交的一份法律——这是一份灭韩之后对韩国权贵的审判之法,同时也是嬴政试探其他权贵的一个动作,他必须重视。
当李缘从偏殿走进来后,嬴政都还沉浸在思考中,直到他走到王座边的阶梯上坐下。
“如何?”
“没什么大事,只是他们想立功了。”
嬴政眉头一皱:“想立功?于是就给寡人找了麻烦?”
“他们也有点急了。”
嬴政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算了,向往秦国毕竟也是好事。”嬴政说:“你先去吧,张苍之前派人来找你了。”
“干啥?”
嬴政有些无语:“你才是国师。”
李缘讪讪一笑,起身离开。
等李缘走后,嬴政再次看向文件,但心思已经飘到了远处。
他看过英任的资料,心里对这个人有过一个分析。
如此不智的立功方式,只可能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的;这个目的要能掩盖或者高过这么做所带来的所有影响,或者说比这些都重要。
而李缘从没对他说过谎,刚才去了那么久,回来却只说了一句话,只可能是避重就轻。
能让他这样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话题……
嬴政放下了文件,眼神很是复杂,因为他推测出了许多东西。
“国与民?”
他喃喃自语着,心里的某个猜测又加深了一分。
许久后,他略微感到了挫败。
走到一旁,拿出了藏在一个暗柜里的那个小本子。
打开,翻到关于某个人的猜测线索那一页,再次提笔。
【一个可能背叛了自己出身的……】
之后的形容词,嬴政一时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放下笔,将本子放了回去。
再次坐回王座上,他却没了看文件的心。
恍惚间,他面前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面带笑容的看着他,眼神中有审视,有期待;那人指着东方,对着他鼓励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