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终究是个大好人,哪怕被耍得团团转,依旧记得对方曾陪伴自己多年,所以留了一丝善心。
可他这一丝手下留情,竟成了孩子的催命符。
二更的鼓声惊飞檐下寒鸦时,朱曼娘兄妹已潜出小院。
朱曼娘将熟睡的儿子抱在怀里。
深巷尽头,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惊破寂静。
朱曼娘将昌哥儿紧搂在怀,孩子滚烫的小脸贴着她冰凉的襟口,“别怕,等见着外祖母就好了……”
她哥哥朱仲昆却不时回头张望,甜水巷院子的灯火像悬在心头的利刃。
城门紧闭如铁,朱曼娘兄妹出不了汴京。
半个时辰后,朱仲昆咬牙摸进侯府角门。
小秦氏斜倚软榻,鎏金护甲划过茶盏,荡开满室茶香:“顾廷烨既已容你们走,何必再来沾我?”
朱曼娘突然膝行上前,怀中孩子剧烈咳嗽震得她手臂发颤:“夫人,昌哥儿是顾家血脉,请夫人看在奴婢曾经……”
烛火猛地爆了个灯花。
小秦氏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这个朱曼娘和自己有关联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随后,她望着昌哥儿通红的小脸,眼底闪过算计的幽光。
二郎还有县尉的功名在身,万一真的被他翻身了,留着这个孩子还能牵制他一下。
小秦氏抬了抬手,对一旁的心腹婆子吩咐道:
“向嬷嬷,你找人安排他们几人从无忧洞出城…”
三更梆子响过,护城河下的暗渠传来木桨破水之声。
朱曼娘抱紧孩子蜷缩在船舱,腐臭的河水气息混着血腥漫进鼻腔。
昌哥儿突然剧烈抽搐,一头栽进浊浪。
“抓住他!”朱仲昆慌乱去捞,指尖只勾住半片衣角。
救上来的孩子嘴唇发紫,高热烧得神志不清。
朱曼娘扯开衣襟要喂水,却被兄长死死按住:“追兵随时会到!”
小船破浪疾驰很快出了汴京城,孩子的咳声渐渐弱成呜咽。
兄妹俩为了逃命,根本无暇顾及昌哥儿带他去看大夫,导致病情越来越重……
第二天一早,常嬷嬷去给两个孩子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顾廷烨的儿子昌哥儿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朱曼娘以及他那个哥哥。
常嬷嬷大声呼喊道:“二哥儿,昌哥儿被朱曼娘那个贱人掳走了!”
睡在院外的顾廷烨,很快被惊醒,连忙吩咐院子里的下人一块找。
“嬷嬷怎么啦!”
“什么人不见了?石头快点带人去找!”
周围坊市都找遍了,根本找不到朱曼娘兄妹的影子。
虽顾廷烨不愿用恶意揣测昔日妻子,但为了孩子只能去开封府衙门报案,盼着有人提供线索,早日接幼子回家。
长柏听闻好友家中发生了变故,连忙赶了过来。
“仲怀怎么样了?有线索吗?”
顾廷烨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汴京人口百万,曼娘他们若是故意躲起来。
便是开封府散了衙役去寻找,一时半刻怕也是不好找!
如今只能盼着他们还没跑出汴京!
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