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鹤北深深被击溃,觉得自己像是个无所遁形的小丑。
她聪慧过了头,直觉敏锐,性情固执。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恨这些她曾让他爱的特质,因为他看不到希望。
他不甘心,又给小洁看了她自己录制的结婚一周年视频。
这次纪洁甚至都没有耐心看完,言之凿凿的说:“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要不然她怎么会走呢?我一直都说她不在了,你为什么就不信?我才不会录这种东西,很傻很丢人!你真不觉得是个笑话吗?”
严鹤北觉得自己都快给她逼疯了。
毕竟小洁真正死过一次,原来的那个灵魂是不是根本就没回来,真的走了,不在了?
他抱着她,深深汲取属于她的气息,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这是你给我的珍贵的礼物,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并且去实践它们。小洁,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只是没想起来!”
纪洁想说自己没有一辈子了,感觉到颈窝蓦地沾上湿润,身子一僵。
算了,随他怎么想,跟她无关。
严老夫人每天都来跟纪洁聊天,说别人是多么多么羡慕她有个这么好的儿媳,要她快好起来,带她出去玩。
“我的肺癌手术是你给做的,别人怕担事,都要我化疗,还好你坚持手术,我这把老骨头如今才能这么硬朗!”
她怎么夸,纪洁都只是淡淡的笑。
“小洁,我还想听你再叫我‘婆婆’。”严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眼睛红了。
“婆婆。”
严老夫人一愣,没想到小洁这么爽快。
纪洁接着说道:“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您想听,我就叫,婆婆。”
她的神情不带一丝讽刺,是真的这么认为,这个称呼即便叫了,跟叫路上任何一个老婆婆没区别。
日复一日的无力感在严家几个人的心中蔓延。
心理专家和精神科的医生来做了检查后,确诊纪洁得了抑郁症。
糟糕的是她连药都吃不进去。
眼看着纪洁一天天瘦下去,好像只剩下一副皮囊,内里早就空空如也。
严老夫人急得团团转,她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怎么办?天天输营养液也不是办法啊!”
严晋北沉声说道:“她都失忆了,为什么不失去得彻底?我们找催眠大师来,让小洁彻底忘了,怎么样?让她成为真正的白纸!就算从婴儿开始,我们也有的是耐心教她重新长大。”
催眠,彻底失忆,真正的白纸……
严鹤北心动了,但他的顾虑是,晋北说的这些是最美好的设想,就怕万一……
“催眠一定会成功吗?会不会起到反作用?”
“我问过m国的世界顶级催眠大师,他说这种心理创伤,催眠能将它层层包裹,永久封存。还有一种难度更高的,是篡改记忆,将小洁伤痛的记忆给抹去,再将她母亲那段合理化,那么以前的小洁就会回来了。”
严鹤北决定先让催眠大师来看看小洁的情况,再决定怎么催眠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