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永庆郡的案子,只是牵扯到贤王。
如今看来,极有可能还涉及到北齐帝。
冯之焕犯下的罪行,足以让他满门抄斩。
就算杀了赵颐,销毁了他自己的罪证,也难逃一死。
因为整个永庆郡的百姓都是证人。
他又何必再伪造皇家暗卫令牌,假传圣上口谕,杀赵颐灭口呢?
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冯之焕不至于这般糊涂。
李乐山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恐怕是北齐帝要杀赵颐。
只不过事迹败露了。
目前的情况下,北齐帝暂时还不能和广陵王撕破脸。
所以他把刺杀赵颐的罪名扣在冯之焕的身上。
这才是冯之焕“畏罪自尽”的真正原因。
李乐山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就连正午的日头照在他的身上,也无法驱散他体内的寒气。
“李大人?”赵颐看着愣神的李乐山,忽而问道:“你对冯之焕的死,有异议?”
“不。”李乐山否认:“我没有任何异议。”
话一说完,李乐山就看到赵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李乐山害怕被赵颐看出端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些。
“我只是有点意外。”
赵颐了然地点了点头,在监斩官席位坐下。
李乐山抹了一把脸,借此平复一下心情。
可那灰蓬蓬的脸,混合着汗水,在他手上糊出了黑乎乎的汗渍。
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有多邋遢。
李乐山绷着脸,坐在赵颐身边。
只等着这些死囚的脑袋落地。
案子结了。
不会再有人把贤王的案子捅出去。
他的任务便了结了。
今后,北齐帝和广陵王的争斗,也殃及不了他。
午时三刻到了。
刽子手先给死囚灌一碗酒,再自己喝了一碗酒,剩下一口酒水喷到刀上祭刀。
他拔掉死囚脖后的木牌子,往地上一扔,手起刀落。
一颗脑袋“咚”地一声落地。
鲜血喷洒一地。
围观的百姓吓得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
“大人,冤枉啊,下官冤枉啊!”
这时,跪在邢台上,等着砍头的死囚,大声喊冤。
“下官是郡守府的通判,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宜。”
“我身为父母官,领着朝廷的俸禄,做人做事都要对得起身上的官服。”
“这么一些年,我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从一个未入流的官,爬到如今的位置,又怎么敢贪赃枉法,残害百姓?”
“是贤王,贤王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威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