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却觉得还不错,我父母被下放,我不觉得身为他们的子女,能够不被波及。”
“与其被人针对,倒不如我主动站出来替人来农场劳作。毕竟在农场里我能吃饱,还照样领工资和补贴。”
“而且我卖了工作,能买些东西邮寄给父母,这才是保全自己、孝顺父母的最好法子。”
大家伙一愣,她的说法怎么跟听来的有出入?
“啊呸,谁不知道你爸妈是被你举报的?这时候跟我们面前充当孝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当初拖拉机上叽叽喳喳的女同志之一,愤恨地说道。
方芸妮脸上毫无愧色,挑眉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问心无愧,没做的事情我不会承认的。”
“我又不是傻子,难道不清楚父母是我的靠山。他们倒了,对我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我像是那种为了爱情蒙蔽双眼的人吗?”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毒,将这些帽子往我身上扣。而你们又偏听偏信,成为那人手刃我的工具。”
“万一我心理承受能力不好,自挂东南枝,不知道你们睡觉会不会做噩梦呢?”
屋子里都是一群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青年,他们社会阅历不足,并没有多少坏心眼。
一听自己话重了,可能刺激人上吊,一个个都不敢随便开口了。
毕竟这事搁在自己身上,听着别人指指点点、恶毒得话,她们也受不了,说不定一时想不开真能做出什么傻事来。
“喂,方芸妮,你都厚着脸皮做了,还怕人说?说你两句又不会掉肉,别没出息地拿着死威胁人。”最先开口的女知青,生怕自己摊上事,便说道。
“只要你档案上没有记过,那就是组织承认可以一起参加劳作的同志。你端正态度,别四处招惹男人,我们、我们才懒得管你呢……”
其余的人也纷纷表示,她如何与大家无关,往后顶多不再议论大家的事情。
农场盖的宿舍不算小,是一大一小的套间,外面摆放一张很大的圆桌,贴墙放着整面的五斗柜,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众人的饭缸和碗筷。
旁边墙上也是各种格子,里面存放着各自的杂物。
另一间则是卧室,两个土炕大通铺,一个床位配备一个木箱……
虽然是不起眼的茅草土坯房,但是房屋干燥洁净,一丝怪味都没有,比大家伙想象的条件好太多。
众人先来的,已经挑选好了自个儿的位置,只剩下靠着门的那铺位。
方芸妮并没有挑,自己吃力地将行李一一给搬进来。
大家伙说说笑笑整理东西,还分食着从家里带的零食。
方芸妮面色不变地将贵重物品收放入木箱,挂上铁将军后,又跟在众人身后去后勤部登记领自己的物品。
农场的待遇还算不错,不需要自带床铺,一切生活用品都是统一发放的,不过这些物资将会以工分的形式,从以后她们的劳作中慢慢扣出来。
方芸妮就像是大家的小尾巴般,又跟着她们大包小包将东西拎回宿舍,铺好床铺后,打水打饭!
闹得众人也没有脾气了,就像是刚才她们所说的,既然组织没有对方芸妮记过惩罚之类的,说明人家没有过线、把握分寸了。
那她们又如何凌驾于组织之上,对她一棍子打死?
大家伙已经做好充分地准备,面对未来艰苦的环境,比如说冰天雪地修建河道、堤坝,比如住宿条件恶劣,又比如一天两顿饭,还是难以下咽的粗粮。
这些都是他们从邻里街坊口里探知的真实消息,可是呢,铺上被褥、烧了炕的屋子,有了点家的暖和与温馨;
大厨师傅知道他们今天到,特意切了熏野猪肉,下了肉丝面,每个人甚至还有一个荷包蛋!
他们也就在家里过生日的时候,才有的待遇。
望着新人们一次次震惊、喜悦到满足、激动的神情,前辈们都禁不住哈哈笑着:
“你们以为咱们昭阳农场是那么好进的?”
“咱们各个都是家里没法必须下乡的,托了多少层关系,又投入多少好东西,才被安排进来。”
“为什么啊?仅仅是农场有工资可拿、资历好看,等返城后被优先安排工作?”
“不不,这只是一般的农场,咱们昭阳农场虽然地处偏僻,这里人烟稀少、自然环境是恶劣一些,可是咱们土地肥沃啊,只要肯卖力气,好日子在后头呢……”
“这不,昭阳农场才建立起多少年,已经是前人栽树你们后人乘凉了……”
新人们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会卖力气的!
吃完饭后,精神亢奋一路的众人这才感觉到疲惫,困意凶猛而来。
不过,他们听说农场还建立了澡堂,可以赊工分,且价格很便宜,一个个再度兴匆匆地拿着换洗衣服,踏着月色结伴过去。
他们奔波了两天多才抵达农场,衣服上沾染了各种味道和灰尘,浑身油腻汗臭,更重要的是捂了两天的脚丫需要好好泡洗一下。
不然晚上那一屋子的飘香,自个儿都能醉晕了,更何况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