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们都格外热情地,搀扶着坐车腿软的新人们,从拖拉机上跳下来。
等方芸妮的时候,只有一个瘦高冷峻的青年站着。
因着她这次身体是受到毒素侵害,全身都进行了重置,而非以前对身体进行简单的修补和升级,是以她浑身有气无力,得两三天才能缓和过来。
“麻烦同志搭把手,我晕车,一路上没怎么吃过东西,”方芸妮不用刻意装,那股子的虚弱劲、赛雪白的小脸、因为难受而湿漉漉的眸子,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青年眉头微蹙,左右瞧瞧,见大家伙都离开了,只剩下拖拉机手等着将车子开入车库保养呢。
他有些不耐烦地上前,胳膊往上一递。
方芸妮手搭着他的胳膊,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靠上去,不过她还抿着唇偷乐,此情此景跟古代老佛爷被伺候一样。
这般想着,她也禁不住问道:“同志谢谢您,我叫方芸妮来自京都北城京都大学家属院。您姓什么呀?”
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下来,像是被一层青纱给笼罩住,入目的一切都看得很模糊。
等人走到跟前,扬起藏在大衣和红色围巾里精致白皙的小脸,露出那带着婴儿肥的下巴,软软糯糯地说话。
男人明显一愣,实在是农场的条件太过艰苦,冬天寒冷、春秋风大、夏天炎热,但凡下地干活的知青,原本来的时候多水嫩白净,不出俩月准脸上跟带了厚厚一层面具似的,皴黑黝红!
哪怕是他,都比之前糙且壮了许多。
眼前的小丫头比所有知青们容貌更胜,就连他看了都禁不住微微闪神,冷冽的气质都无处安放般。
就好似初春遍是荒凉中,颤巍巍生出一颗漂亮的小花朵,让人不由地想要呵护。
可青年面色不变,淡淡地说:“厉清泽!”
噢,是小厉子呐。
不过她觉得以他的气质和模样,更适合锦衣卫总管的位置。
“厉同志您好,”方芸妮笑着点点头,就厚着脸皮让他拖行一路。
男人到底是在农场锻炼过,别看着高瘦,但是力气不小,一手托着女人的胳膊,一手将那么多行李轻松地拎着。
农场很大,经过十多年的改造,一批批知青的涌入,规模越来越大,一排排茅草土坯房整齐排布着,只有两排红砖瓦房格外漂亮醒目地矗立在中央。
方芸妮深知消息的重要性,原主的坏名声,不知道被谁宣扬得连同一批去农场插队的知青都知道了。
相信用不了明天,就眼下分分钟钟的时间,她将会闻名整个昭阳农场!
比如她这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女竟然将父母举报,比如她不要脸皮追着男人跑,还为了未来的小姑子自愿顶替来农场插队,等等。
每一项都足够将她钉在耻辱架子上了,可以说往后她会被孤立,甚至享受最差的待遇。
趁着自己的名声没有传出去,以及眼前这位面冷心热的小厉子在,方芸妮十分有条理地对农场进行摸底了解。
因着她语气诚恳、分寸把握得很好,是以厉清泽也很简单精确地进行了解答。
等她抵达女生宿舍区的时候,已经将自己今后可能需要的信息给掌握个七八了。
“谢谢厉同志,等我安顿好,改天请您吃饭。”方芸妮客气地说道。
厉清泽嗯了声,将行李往地上一放,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方芸妮转身冲着其中一间热闹的屋子里走去,“您好同志,请问下我住在哪里?”
女同志们互相递了个神色,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刚才送你来的男同志,没有给你安排吗?”其中一位阴阳怪气地嗤笑道。
方芸妮神色淡淡,“同志,我们来农场是为了建设,而不是勾心斗角的。”
“东西还没放好,您这已经开始拉帮结派孤立我了吗?”
“为得仅仅是听了一耳朵的传言?”
“抱歉我这个人比较直,有什么说什么,您们可别见怪。”
另一个女同志冷笑声,“这里可没有男人,方芸妮你不要摆什么清高的模样,没人会被你漂亮的脸蛋迷惑。”
“是,我们听了很多你不好的传言,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么罗同志为什么巴巴送你几站路?”
“你们难道不是谈对象吗?”
“我堂哥在粮食局里工作,说你将好好的工作卖了,却巴巴跑到农场插队,呵,如果不是被爱冲昏了头脑,替未来小姑子插队,我可真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理由。”
见这新来的女同志敢在当事人面前质疑,说明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一屋子的女同志,看向方芸妮的目光里都是鄙夷和怜惜。
鄙夷她不知廉耻地追着男人跑,又怜惜她蠢笨被爱情冲昏头脑。
方芸妮挑眉轻笑,“或许对你们来说,我做了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