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实紧握着拳头,诧异地问道:
“怎么可能?”
“我哥来了,他没见到我的面就走了吗?”
“我订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他听说了?”
“既然听说了,怎么还不腾出时间来参加?”
“我明明已经将时间安排到秋收之后了……”
原来被拂去面子的尴尬,被他道成了委屈。
好好的俊杰成为不顾家、对亲情淡漠的人,而他则是崇拜哥哥的小可怜!
池芸儿歪着头,“以华哥哥跟我说了几句话,还给我送了补身子的吃食。他急着赶回去上工,就托我告诉你声。”
“要知道子实哥反应这么大,我说什么也要将以华哥哥留住。”
“说起来,平时子实哥都没跟我聊过以华哥哥的事情,我也不好揣摩你的想法呢。”
“不过子实哥,我保证下次再见到以华哥哥的时候,帮你带话给他。”
说到这里她一副十分懂的模样,瞧着江子实笑意有些僵直,继续好心地为众人给解读道:
“你们男人嘛,有心口难开,很多矛盾都是因为憋在心里没有表达出来。但是你们不说,谁清楚你们真实想法呢?”
“我想以华哥哥肯定也是这样的,一听到你订婚的消息,来不及等你去通知,就巴巴过来亲自托我给你捎话……”
“以华哥哥说,秋收忙完他得马不停蹄跟车,去蒙内送粮食呢,肯定不能参加子实哥和小卞同志订婚宴。”
“不过他说一定不会错过你们的婚宴。”
众人已经被她一大堆的话呀、说呀给绕晕了,但是他们也捕捉到江以华并非如同江子实抱怨的那般对家人淡薄。
而是他很忙,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法将大家和小家都顾全。
江子实背后的手紧紧握着点点头,内心清楚哥哥这是向自己表达不满呢。
从江以华看到池芸儿跟着自己下乡开始,这位正义感爆棚的哥哥,没少私下警告他对人真诚、负责任些。
呵,江以华自己愚蠢奉献出自己的工作,结果被人找上门甩,说不定一辈子都要扎根农场了。
一个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对他说教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池芸儿紧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他不舍得让女人伤心,略微回应下,没有破了池芸儿的身,已经够客气了,还想怎样?
“好,我知道了,”他失落地点点头,“哥哥永远都是先顾集体、顾别人、顾面子,而自己的小家总是排在最后一位。”
“这样的失望我都习惯了……”
大家伙忍不住纷纷安慰他,订婚是重要,但是组织分派的任务耽搁不得,以后时间长着呢,家人相处互相体谅……
池芸儿唇角勾着抹笑,这江子实能够将身上的皮给捂得严实,除了他对人心把握特别厉害,能够主导别人的想法外。
他还能很好地将真假结合起来,更容易欺骗人的认知与感情。
池芸儿刚要关窗户,就被人喊住。
那人也不同她说什么事,而是递给江子实一个眼神,压低声音道:“江知青我们大家伙都支持你,换房子的事情晚说不如早说,咱还能每天忙完回来再收拾下。”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家呢,你跟小卞同志既然要结婚,肯定得打一套家具提前放到屋子里……”
江子实面露不忍,可大家伙都纷纷点头给他加油打气。
他深吸口气,冲池芸儿招手:
“池芸儿你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池芸儿又不是耳聋,恰恰相反,自从那一场辨不出真假的梦境中醒过来,她的身体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往常她胸口总是泛着深深浅浅的沉闷,感冒发烧一次,咳嗽能够维持一两个月,可现在她明显感觉到那股痒意轻了许多,而且常年挤压在心脏的那股难受,消失了大半!
从她醒来到现在,烧水、做饭、洗澡后,身体情况并没有不适感。而且她五官灵敏许多,院子里每个人的话,都清晰地隔着门窗传入她耳中。
就好像随着她这一场噩梦的惊醒,身体被重置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