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真心!”李玄然急忙探起身子,伸手挽住她纤细的腰肢,“从今往后,无论做任何事、任何决定,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我们二人合力,一定能扭转上一世的结局!”
薛洛没说话。
他哀求着,“洛儿,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若我做得不好,你再赶我走也不迟。”
“我虽被拿了伏虎卫之职,地位大不如前,可在朝堂上多少还有些人脉,王府名下也有不少产业,”他像个讨价还价的商贩,“我还是有些用处的,你就再考虑一下,如何?”
他正搜肠刮肚地寻找能够说服她的理由时,突然“嘭”地一声,朝向院子的窗户被猛地打开,凉风呼啦啦地灌了进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掠羽把脸探了进来,热切地看向薛洛,“王妃,您就给一次机会吧!”又瞥了一眼李玄然能杀人的眼神,连忙辩解,“属下没有偷听!”
半晌后,薛洛终是同意了。
李玄然如释重负,脱力般地松开了手,缓缓滑下去时,被她一把接住了。她轻轻将他向内挪了挪,让他回复了舒适的睡姿。
见她神色极为憔悴,他小心地问:“洛儿,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吩咐。”
“好好养伤。”
虽然她只说了四个字,可李玄然眼中似有星光散开,顿时变得熠熠生辉起来。他露出了久违的真挚笑容,使劲点了点头。
窗户那儿的掠羽更是欣喜过望,原地蹦得三尺高,尽情发泄着压抑多时的情绪。
天可怜见,他们二人冷战的两个月,自己也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李玄然恨不得一脚把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踢出院子,可薛洛却起了身,喊住了掠羽,“掌柜的去哪儿了?”
掠羽挠了挠头,“他最近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做什么。”
薛洛看了看天色,又到深夜了。她理了理衣襟,打算离开,却瞧见李玄然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不等他发问,她就回答道:“明日不来,后日也不来。过几日,等掌柜的有消息了,我会再过来。”
“得嘞!”掠羽在院中高声应下,“我送您回去!”
临走前,薛洛为他掖好了被子,又关上了窗户,在门前踟躇了一瞬,还是说了一句,“记得按时喝药。”
他欢欣地应了一声“好”,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出神,好半天后,才收起笑容,抚上胸口的伤处。原本深邃的双眸满是森冷之意,让人忍不住胆寒。
“两世之仇,合该一起报了才是。”
……
按兵不动了十日,薛洛终于收到了消息。
隐竹居里,胖掌柜瘦了一大圈,虚弱无力地躺在软榻上,“从今儿开始,茶馆关门,让我歇一阵子。”
她看着手札上密密麻麻的记录,脸色越来越凝重。
张图是王家的附庸,这是自己本就料想过的。可没想到的是,他不仅与那个秦娇容一样是交城人,还曾与赵朴忠同时在延川共事,并因军务结下仇怨。
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二人被释放后,赵家又突然被满门抄斩。
为虎作伥,公报私仇!
她合上了手札,眉头紧锁,“交城是否有个秦家?秦家与张图是什么关系?”
掌柜露出意外的神情,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交城的确有一个秦家,这是他在查张图的人际交往时偶然发现的。秦家与张图一样,都是王家的附庸。
听完掌柜的话,薛洛的神色反倒比刚刚轻松了少许。她盈盈施了一礼,“多谢。”
掌柜微眯着眼睛,“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她在原地斟酌了片刻,抬首指了指不远处一直开着门的居室,脸色闪过片刻的不自然,“你查的,是张图的隐秘,我还需要知道他在长兴的事。”
掌柜笑得神秘莫测,却没有拆穿薛洛的真实目的。他摆了摆手,转过胖胖的身躯,很快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李玄然早已察觉了外面的动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那儿。等了好半天,一只粉绿的绣花鞋终于闯入自己的眼帘。
今日薛洛着了一身浅碧色衣裙,衬得她更加白皙。脸上的血色比之之前浓了不少,嘴唇也终于染上了淡淡粉意。
李玄然无比乖巧地平躺着,把脑袋偏向薛洛走过来的方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她走到床榻边,“好点了吗?”
李玄然止不住地点头,朝着她奋力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好多了,你瞧瞧。”
她轻轻把他按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伏虎卫张图,你与他熟悉吗?”
他顿时不笑了,神情变得无比嫌恶,“靠逢迎谄媚上位的小人,居然能统领伏虎卫,简直是大熹的耻辱。”
他的表情像极了玩物被抢走且无法夺回的样子,既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
“谁推举他的?”
“不知,我只知他在我去滨西的那几年,讨得了皇帝的欢心,”李玄然极为不屑,“朝中愿与他来往之人不多,我曾也查过他,可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便不了了之了。”
薛洛想了想,将手中的信札交给了他。
他一脸狐疑地接过,打开后,飞快地阅览起来。可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变化与薛洛如出一辙,良久后,他将信札摔在床上,恨声道:“原来如此!”
他虽然查到了张图曾与赵朴忠一起共事过,可赵朴忠为人宽厚,从不论人长短。所以,他才无法得知二人背后的隐秘,才不能在张图呈上伪造的罪证时,第一时间推翻了去!
可这份信札,又是从哪儿来的?
薛洛看出了他的怀疑,“这是隐竹居的掌柜查到的,他曾经为我找到过假中毒药,给你服了救命的返魂丹。我相信他的能力。”
可李玄然却认为掌柜透露着不寻常,“他与你非亲非故,与我也非亲非故,为何要对我们这般好?”
薛洛一怔,她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可她的直觉告诉她,掌柜可信。
她没有将这个荒谬的理由告诉李玄然,只道:“那你便派暗卫查一查消息的真伪。若是为真,他愿意相帮,那就不必追究动机。”
她想了想,“不过,也不是毫无代价的。他让我姑且欠着救你的情,日后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