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提醒你一点,有北定王在,哪有你顾言知什么事,美人与功名你都只有看的份。”
她的话一向难听了些,但却不无事实。
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顾言知觉得她比叶浅夕还要可怕数倍。
见他始终无声,叶里疏雪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却见他脸色铁青,随后回身,笑盈盈地靠在软榻上安枕。
马车即将到达宫门时,叶里疏雪给她服了药,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好跟着顾言知一同混入宫中。
“叶小姐…叶小姐。”
帘外传来呼唤,叶浅夕从混沌中转醒,头痛欲裂,好似大病一场,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待她视线逐渐清晰时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大牢,手指已被精心包扎过,清凉舒爽已没了多少疼痛,连身上的衣裳也被换了。
她回想着最后见到顾言知的场景,却脑中空空,许是自己悲伤过度加之餐食无补才会至此,这副残身还真当是娇惯坏了,比不得萧绾柔坚强。
一宫女怯怯地俯身向她招呼着,“叶小姐,陛下有令待您醒来前去觐见,若是小姐觉得无恙,那请随奴婢来。”
陛下召见么?怪不得会换好衣裳,这才想起自己的玉佩,想要翻找小宫女将绣着竹叶的荷包递给她,“小姐,是在寻这个吗?奴婢分毫未动。”
叶浅夕看着那上面的竹叶只觉得心中绞痛,缓缓收进袖中,顾言知、卿染,现在又有了一个风息竹,至亲至爱之人屡屡背叛,即便她心性坚韧也难逃打击。
待她起身无意间瞥向铜镜时,才知道为何这宫女对她如此防备。
一张脸不说可怖倒也奇丑无比,即便早有准备,还是不忍再看第二眼。
沉静许久后,她咽下苦涩,眼泪转悠半晌迟迟不肯落下,比起遭遇背叛,这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有何可悲?
御书房的皇帝早已百般焦急。
叶浅夕拖着虚浮的步伐再次面对这位掌控她生死的帝王。
她身着彩莲纱裙,贴心的宫女为她准备了薄纱遮面,为的是不惊扰圣上。
她静默的俯身算是行了礼。
皇帝已从陈如口中知晓一切,他将众人禀退。
陈如悻悻而笑贴心地为她搬来了软椅。
“叶小姐,您受苦了,陛下若是知晓,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您的。”
若是从前这一番话当真能令人暖意渐生,可她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
见她不肯落座,元竟帝怅然道:“叶丫头,朕知道你受了委屈,是嘉儿做事有些鲁莽了,朕相信叶卿为国身死,对大洲忠心耿耿,他的女儿却不会做出通敌之事更不会杀害大洲的有功之臣。”
他分明知道叶舟没有死,可却选择隐瞒。
“朕已交代过,不准用刑逼迫招供,还是让你受了无辜之害。”
交代非是下旨,叶浅夕似乎明白了几分,她垂目望着眼前地砖上铺设的天鹅绒棉毯,只觉得这里的每一片布料都是血淋淋的。
听着皇帝深痛表露,难以辩清真假,不知他要说多久,索性坐在椅上静听。
元靖帝看在眼里,沉重道:“朕的嘉儿,自打摔伤后性情就变了些,唐罡是他舅父,也是为大洲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无辜被杀以致他哀思过度,有些莽撞了,朕相信你是玲珑聪慧的女子也该会理解。”
理解?如此一说,就可以抹去一切么?
叶浅夕只好起身,微微俯身以作回答。
见她如此懂事,元靖帝心中已有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