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字表达上,我是个无能的懦夫,我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件事写的美丽过,原本美好的东西到我手里,往往会被糟蹋的失光,丑陋,我的输入总是顿挫到掉帧,相反在描述一些阴损的人和事时,我却能描述的格外丝滑。
无能,导致我没法描述出冰花的美,它们的两种色彩只能让我想起蓝天和火炉,这种拙劣低等的描述对它们一定是一种亵渎。
当爆炸发生时,许许多多黑白色的小光点从火焰里冲出,狠狠打在我身上,原来爆炸也只是正餐前的烟火表演,要命的是这些光点。
它们足以穿透陆向东玄铁般的肉身,在许相思【思维投影】的影响下,棋子们失去了它们本该具有的高维特性,回归到了最初的形态,这些木制的棋子太廉价,太易碎了,枣核都比它们结实的多。
“李哥,我想出【数学比赛】的解法了。”爆炸声中,我耳边传来许相思激动的嗓音:“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祈福,但是黑白子的遁术也一并被我破解了。”
“你可以接近他了。”
我从火焰中冲出时,陆向东正和骨刀女恶斗在一起,粗重的斩马刀与阴柔的圆环骨刀形成鲜明的对比,兵器的碰撞爆发出层层叠叠的星火,好似从蜂鸟翅膀中扇出来的花粉。
黑白子见我毫发无损,一脸的不敢置信,当我一步窜到他面前时,他的丑脸像泼洒了满地的浓油赤酱,糖醋的,鱼香的,酸辣的一股脑流向四面八方。
我不出刀,只站在那俯视他,黑白子抬头注视着我,血光从云层打下来,把我的脸打的明暗不定,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眼神中带着三分试探,见我没有拒绝后,他这才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摸出一颗白子,往棋牌盘上按去。
白子投影到了我头顶,从指甲盖变得像小山那么大,可是在思维投影的影响下,那巨物永久地停在了距离我脑壳十米远的位置,再也降不下一寸了。
黑白子脸上开始冒汗,他的脸胀的通红,他拿捏白子的手指在疯狂颤抖着,想落子,却死活落不下去,想撒手,手指却被怪力紧紧吸附在白子上,动弹不得。
我对黑白子说:“没人知道,有多少阿修罗死在了这一式神通之下,在战役日,灵师们用各种超脱想象的高维手段,肆意屠杀着那些被它们视为下界蝼蚁的劣等生命,灵师们往往只需一个简单念想,就能用疯狂的手段去改变战场形势。”
“但我李三坡,会把那些悲惨的过往定义为历史。”
这番话我不光说给他听,我还要说给那一千多万内军听,神格的建立一定是在今天,谁也不可阻止。
话说完,我简单的朝着黑白子抹去一刀,这一刀,把他抹成了三个形态,第一个形态是人皮,第二个形态是血肉和内脏,第三形态是白骨,三个形态互相独立,全部保持着打坐的姿势。
黑白子死后,头顶的巨大白子也消失不见了,我轻轻抖落孤星上的残血,收刀入鞘,许相思从山巅向我发来密音:“李哥,内军已经炸开锅了!看完你这一刀后,每个人都发疯了!已经有人认出这是夜修罗了!”
我转身瞧向不远处的女子,此刻,陆向东的斩马刀已断裂成了十几截,他躺在血泊中,躺在女子脚下,他的后背让骨刀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的白骨隐隐可见,好在那不是致命伤,他还活着,可他败了,狮驼国的大都督,败给了外道的二品灵师,而我们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巨大的悲凉感一瞬间涌上我心头,我不是为陆向东的下场而悲伤,我是为敌我之间巨大而悬殊的实力差距而感到绝望,这种深层次的绝望很难用文字去形容,灵师还不算什么,灵师上面还有更恐怖的旧神,旧神上面还有东西。
当陆向东的血流到我脚尖时,我就感觉三十国快完蛋了,敌人是成年大人,我们只是七八岁大的孩子。
女子晃动了几下圆环骨刀,百无聊赖地伸展着腰肢,用一只脚踩住陆向东的脑袋,再用她那瞄着黑边的,狭长的丹凤眼扫视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嘲弄与挑衅。
她不知道,在不久后,她厚重的眼影会混合着眼泪一起流下来,当我品尝那眼泪时,它一定是苦涩的。
而另外两名灵师,胖子和美丽的女子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胖子双手依旧藏在袖里,深陷进肥肉里的双眼显得呆滞又无神,人好似在梦里,女子则依旧在抬头注视着天空,我的刀法或许打动了一千多万内军,却并没有打动这两人。
我抓起耳畔散落的银丝,胡乱扎起来,大步走到骨刀女跟前,对她说:“打败陆向东的人,应该有个名字。”
我却忘了告诉她,这个名字应该响当当,应该阴森到让人毛骨悚然,一百年后人们再提及这个名字时,还会吓到全身起鸡皮疙瘩。
可她的回答却让我无比失落。
她说她叫小细,仅此而已,这个名字被设计的太粗糙,太无关痛痒,它让陆向东的惨败变得一文不值,绝望反而来的愈加深刻了。
小细看到了我诛杀黑白子的全过程,她并不为所动,她用态度告诉我,外道有的是比夜修罗更狠厉无常的刀法,而她只有区区二品。
铮地一声,我出刀了,我的孤星只出鞘一寸,就收了回去,以上这些是内军从幕布上看到的景象,红雪作证,我总共对小细出了三刀,第一刀是生灭花,她骨刀微微上抬,轻松挡住了这一刀,在第二刀【山阴浮舟】的来临前,小细身体诡异的前倾,光影交错间,她用圆环形的刀刃切开了我厚实的胸膛。
紧接着,山阴浮舟卷着无边的水气就来了,孤星比惊鸿锋利多了,这件来自外道的名刀,刀身只有半指细,狭窄的刀体几乎堆满了锋利,在刀刃划破红雪的瞬间,暴雨倾盆而下,把小细的脸打出一层厚厚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