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复仇快感即将涌上来的那个刹那,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心绪宁静下来,别忘了观众,那一千多万张票数将直接决定我和封十九的命运,想彻底打动他们,陆向东就一定不能死,他得活着回去。
我用最阴冷的目光去打量那四位灵师,从左往右数,最左边的是个男的,这人长相奇丑无比,那张脸让我想起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可他却偏偏浓妆艳抹着,戴着假睫毛,涂大口红子,打扮的比娘们还娘们,这人手中抓着一副棋盘,那棋盘让我想起纸扇里的阴险峰。
男人盘坐在地上,放下棋盘,尖笑着对陆向东道:“大都督,你把我们的精兵当成牛羊肆意宰割,你这家伙……真的惹恼了我们啊。”
“还记得四年前吗?你被我用两枚棋子洞穿了后腰,从那天起,你就变成了缩头乌龟,再也没有涉足过战场一步,你被我打断了脊梁骨,也被我打碎了胆子,今天是怎么了?你的伤势复原了吗?你的胆子又长出来了吗?”
这人也就一米五几的个头,陆向东一只手就能把他捏起来,可他狂妄的话语却让陆向东面露无尽的愤怒和恐惧,原来这个野兽般的男人,还有着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此人名叫黑白子,手段非常恐怖。”陆向东国字脸上怪肉蠕动:“你小心这个人,他的法术能洞穿任意盔甲和刀具,连我的金刚不坏体都能被轻易打穿!”
我目光从黑白子身上挪开,看向左侧第二人,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这女的虽然与漂亮无关,却比黑白子要耐看许多,女子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粉,那对丹凤眼生长的阴冷而嗜血,女子手中拿着一个大呼啦圈,等等,那不是呼啦圈,那是圆形的骨刀,骨刀的直径接近两米,圆环形状的刀体外侧锋利到刺眼,内侧厚重,为了便于拿捏,刀身处特意设置了几道收窄的把柄,把柄处用麻绳缠绕着。
女子把骨刀挂在肩膀上,看陆向东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像在看一条狗。
女子右侧又是个男的,相比前二人,这男的就有意思许多了,他大概三十来岁,结结实实一脸黑肉,直鼻紧嘴,细眼高颧,眉睫似漆,双手交叉隐在袖中一动不动。
男人肥胖如猪,两眼深陷进肉里,如两根横线,渗不出光,如果说黑白子善于远攻,骨刀女是刀法家,这男的你就完全瞧不出他的来头了,他除了胖,全身从头到脚没有值得关注的点,你完全猜不透他所在的流派。
倒是能闻到他身上,隐约传来黄皮子才有的骚臭味,我太熟悉那股味道了,和舅姥姥身上的味儿一模一样,闻一遍,一辈子都忘不了。
重头戏来了,最右侧的女子站在三人后方,与三人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女子是三品灵师,有着小黑天的恐怖段位,女子二十七八岁的年龄,高扎着一条马尾,美如鲜花地站在那,倨傲地抬头注视天空,仿佛多看我和陆向东一眼,都会玷污她的眸子似的。
脖颈修长而雪白。
和胖子一样,女子空着手,并没有携带任何能猜出身份和流派的外物,当时我,青青和肖金虎三人同时观看那女子,看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许久后,肖金虎先发表意见: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女人的整体形态,像极了一朵红花?”
青青点头:“更像带刺的玫瑰。”
我眉头紧锁:“所以她所在的流派,与【花】这个主题有关?”
那会是什么呢?
你永远不能用常理去揣摩外道的流派,人间有风水,幻术,木匠,扎纸,赶尸,外道的体系未必会按这个来,肖金虎和青青严格来讲,也是六道之内的人,对外道的了解也不比我多多少。
我反复端详那名女子,始终没瞧出什么端倪,她是三品灵师,是小黑天,她的威胁值最大,思索片刻后,我上前一步,目光直视最左侧的黑白子。
“你个狗篮子抓着个破棋盘,你挺猖啊?来吧,我陪你单独玩玩,其他人别插手啊。”
黑白子看了看我,眉头一挑,双手比划出莲花形状,朝着我一阵虚弹。
他弹出许多个黑白两色的小光点,就跟围棋子似的,这些光点漂浮在他面前,越聚越多,陆向东见我俩动上手,连忙大声道:“生死攸关,幻术神通统统给我解锁!用最厉害的妖法杀他!不算你犯规!”
我并没有听他的,我要给内军做出言而有信的表率,要笼络军心,就不能犯规。
我右手紧紧攥着刀柄,快步朝着黑白子冲去,他离我也就百米远,我一步就可以迈到他跟前,可事怪就怪在这了,无论我怎么奔跑,我和黑白子之间的距离都始终被锁死在百米这个区间,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可他明明坐在原地没动弹过,可我两侧的风景明明在快速倒退,黑白子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我,食指朝我一点,那些聚拢在他前方的棋子,雨点般朝着我狠狠打来。
孤星出鞘,银盘好似井中月抹向那些棋子,陆向东的发言终于应验了,这些棋子诡异地穿透了刀身,电闪雷鸣之间,我前方浮现出一朵朵冰蓝色的花朵,这显然出自封十九之手。
我以为花朵能阻挡棋子的攻势,我理解错了,棋子像穿透空气般穿透它们,雨点般打在我身上时,那恐怖的高维爆炸层层叠叠,火焰之花绽放的像爆开的太阳。
我眼前橘红一片,可我却惊悚的发现,我完全感受不到爆炸的炙热,起初我以为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仔细看,却发现是那些可爱娇美的冰花,是它们替我吸收,吞噬了火焰的伤害。
就连爆炸引发的冲击波,都一丝不剩地被吸走了,当冰花们吸饱了爆炸的能量后,冰蓝色的花瓣也变成了橘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