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精神抖擞地磕了四个响头,便起身回去。
景铨笑着问他:“刚才贵府老太太不是说,让贾将军替家里的几位长辈都磕了么?”
“我们宁府只有我和犬子,我便磕四个头。
“至于他们荣府,让他们自己来磕!”
贾珍哼了一声,提着袍子便大步流星回了下处。
东院里。
贾母直接拽着贾赦站在门口便低声道:“事情如何我已尽知,但此事万不可将详情告诉你老婆和你弟妹。”
贾赦手一抖,胡子都颤了:“您知道……您从哪儿知道去??”
“贵妃什么都知道——比皇上知道的还多还全!”贾母声音压得越发低下去,“她提醒我说,此事若是让你弟妹知道了,王家必会拿我们家当踏脚石!”
贾赦眼都直了:“她,她怎么知道的?!她难道不姓王?”
“她气死她亲祖母的事儿,王家大房跟二房生分的事儿,你弟妹算计她不成反把元春毁了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你瞎吗?”
贾母低声恨骂,“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蠢货?!
“皇上先前不过是韬光养晦,他本人是个睚眦必报、城府深沉、胸有大志的!
“皇后小家子气,如今皇上在后宫最器重的就是贵妃;早先咱们待林如海又过于轻蔑,偏他如今在皇上面前又是大红人。
“贾王两家早把皇上和贵妃都得罪透了!
“如今贵妃给我划下道来,王家两房,咱们必须要站边。若是站到她对面,那说不得甄氏的丧事办完,就办咱们一家子的!”
贾赦只觉得自己的腿也开始发软。
贾母还待再说,却抬头看见鸳鸯已经接了出来,知道没有机会了,只得匆匆再说一句:
“你不要进去了,就在外院,等珍儿回来,跟他商议!此事不可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然后便迎上了鸳鸯担忧的脸庞。
贾母弯弯唇角,伸手扶住了鸳鸯,叹了口气,慢慢道:“我乏了,一会儿先躺一躺。
“你跟二位太太说,让她们等一等,我醒了立即就跟她们说话。”
鸳鸯答应着,扶了贾母进去。
贾赦心事重重地就站在门口,低头思索。
西院那边的人就在院门后,探头探脑看了半天。这会儿见外头安静下来,忙跑进去都禀报了北王太妃:
“贾家老太太回来在外院把贾家大老爷和宁府珍大爷骂了一顿,珍大爷跟着内侍出门去了。贾家老太太拉着大老爷就在院门后头站着说了许久的话,刚刚才进去。”
北静王太妃有些疑惑:“跟内侍走了?怎么,王氏还真念了亲戚情分,召见贾珍了不成?
“快去打听!”
北府的下人飞跑着跟了出去,却正好看见贾珍在行宫门口磕头,还说出要跟荣府分清你我的话。
北王太妃听了回报,眼睛眯了起来:“这可不对!”
“想来,贾敬的事情,他们知道了?”少妃觉得很正常,“早先我就说,岂有老子要做的事情,竟把儿子瞒个死的道理?
“王爷非说他特地问了贾家其他的爷们儿,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必是扯谎!”
太妃的眉心皱了起来。
若是不知道,那其实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