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朱元璋又道:
“然陆侍郎此次治水有大功,亦不可埋没。
着:于开封黄河大堤,择地勒石记功。此事由礼部、工部,即刻督办!”
“臣遵旨!”群臣齐声应道。
陆知白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恭谨:
“陛下圣裁,臣等拜服!”
一场风波,就此暂告一段落。
退朝后,陆知白刚迈出奉天殿,便被陈廉拦住。
“广智侯这一手以退为进,倒是打得漂亮。”陈廉皮笑肉不笑,眼神里满是讥讽。
陆知白拱了拱手,神色坦然:
“陈御史言重了。陆某不过深知,功劳再大,也大不过陛下的天威;民心再盛,也盛不过朝廷的法度。”
说罢,他迈步离去,袍角扫过青砖,留下一串轻灵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
朱元璋在武英殿召见太子朱标。
“标儿,你觉得咱这处置如何?”朱元璋摩挲着案头的奏章,目光深邃。
朱标恭敬道:“父皇既维护了朝廷纲纪,又不寒功臣之心,还能彰显皇恩浩荡,实在高明。”
朱元璋哼了一声:“那小子倒是机灵,向来知道不居功自傲”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懂得进退,才是聪明人。倒是朝中某些人……”
朱标眉眼低垂,微微颔首。
朝中没有那么一团和气,但也没有那么不和谐,不正是父皇想要看到的吗?
几日后,开封传来消息,陆知白的生祠尽数拆除。
取而代之的,是黄河大堤上一座巍峨的功德石碑。
这一座有五六丈高的巨大石碑,把这一次治黄河的功劳,固定在了历史中……
碑文开篇便是“朕忧民瘼,夙夜匪懈,亲定方略以御水患”。
将朱元璋的功绩置于首位,而后才详述群臣与陆知白的治水之功。
消息传回京城,陆知白看着下属递来的碑文拓本,微微颔首。
……
三日后,河道官刘芳风尘仆仆的踏入京城。
他的述职,正式拉开了此番治水功绩结算的帷幕。
朝会之上,刘芳详细禀报道:
“此次治水,仰赖陛下圣裁。此外,多亏广智侯陆知白未雨绸缪,提前预判水情,才有开封之安……他实乃首功!”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交头接耳。
陈廉皱着眉头,小声嘟囔:“一个驸马,功劳都快盖过天了……”
这话被身旁官员听见,吓得赶紧往旁边挪了半步。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扫视着群臣的反应,沉声道:
“此次治水,诸臣功不可没。尤其是广智侯,未雨绸缪,力挽狂澜,保得开封数十万百姓平安。论功行赏,理所应当。”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一片寂静。
大臣们心中都明白,陆知白年纪轻轻的,本已是驸马、广智侯、工部侍郎,称得上是位高权重。
若再行封赏,实在是万千荣耀加身,难免让朝中某些人心理不平衡……
然而,朱元璋紧接着道:
“咱意已决,加授陆知白为太子少保,赐蟒衣一袭,以彰其功!”
话音刚落,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满朝文武尽皆震惊。
陈廉的袍袖因攥拳而微微发颤,愕然的睁大双眼,出列道:
“陛下!太子少保乃东宫三少之一,自开国以来,非勋贵重臣不得授!
更遑论蟒袍——五爪为龙,四爪为蟒,此袍唯有大功或是番邦首领者,方能着身,乃臣子无上恩宠!陆知白已有侯位,再受此赏,恐乱礼制!”
礼部尚书亦趋步而出,额头几乎贴地:
“陛下圣明!太子少保身负教导储君之责,象征朝廷对臣子德行与才学的最高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