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会觉得很普通,但那恰恰是每个妈妈希望女儿去经历的,平静平安过完一生。”她对他说。
马尼拉市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缝隙时,她在他怀里酣睡的面容一如那些在克里蒂斯安妮亚村的清晨,纯真不谙世事。
那些清晨——
“羽淮安,爱你这件事情我来做,早餐就由你来做。”她会一本正经对他说,说完还一副我亏大了的模样。
他问她,爱羽淮安这件事情要怎么实践?
她说她昨晚已经以行动诠释得十分完美了。
穿上衣服时的沈珠圆很会吹牛,但,衣服被全部剥光的沈珠圆老实得很,半句大话都不懂讲。
爱羽淮安这件事情可以是借着黑夜对他展示出来的热情似火;可以是晨曦下从背后抱住他嚷嚷说“你动作就不能快点吗,我肚子饿。”;可以是散步时挽着他手臂傻乎乎冲他笑;可以是在他受到威胁时挺身而出,可以是在阳光布满的河岸一遍遍问他,“你爱我吗,有多爱?打个比方,如果让你在我和一亿美金之间做选择,你是选我还是选一亿美金,老天啊,我打的这个比方够蠢的,你是兰蒂斯家族的孩子,还缺钱吗?羽淮安,要不由你来让我选择,是你还是一亿美金。我当然是选你了,一百亿美金羽淮安都不给。”
爱羽淮安这件事情还得算上未来。
“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是会爱你的,即使你变成了一个糟老头,我依然会爱你。”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这一刻,成了沈珠圆昔日口中的未来。
亲吻她的额头,低低唤她名字,低低告诉她,爱沈珠圆这件事情羽淮安来做。
当然了。
早餐也由羽淮安来做。
“所有所有的事情都让羽淮安来做。”
这天,他给她做早餐,陪她去医院,听着她和吴绣林女士的悄悄话,夜幕降临,他们漫步于街头,他问她圆圆你想吃冰淇淋吗?她摇头。
他把从前她喜欢的冰镇西瓜拿到她面前,她垂下头去。
冰镇西瓜给了路过的孩子,他牵起她的手,几步之后,她狠狠甩开他的手,蹲在路边把头深深埋进膝盖上,他脱下外套,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两人回到出租屋。
门一关,如变戏法般沈珠圆手里忽然多了瓶红酒,勾住他颈部咯咯笑着说羽淮安,现在你怀里的女人是名女巫。
晃动着红酒,煞有其事阐述,那是她变成一名女巫的证据。
红红的嘴唇印上他嘴角:“你知道的,我今天出门没带钱包。”
“是的,你今天出门没带钱包,我可以作证。”
眉开眼笑,柔软的唇瓣一路滑行:“我们也没去过商场。”
“是的,我们没去过商场。”
“没带钱包出门,我们也没去过商场,这也没有我认识的人,所以不存在有人送了我红酒,但我手里却有了一瓶红酒,羽淮安,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是啊,这还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沈珠圆,或许你真是一名女巫。”
在他说话间,那柔软的唇瓣已经来到他耳廓,于他耳畔呢喃:“羽淮安,你说对了,我就是一名女巫。”
这晚,他们喝光了女巫施展魔法变出来的红酒,他喝得少,她喝得多,空了的红酒瓶往沙发一丢,脚踩在他脚板上,她开始说一些话,说羽淮安如果我是女巫就好了,如果我是女巫就会让时光倒流,倒流至爸爸妈妈来曼谷的前一天。
然后她会在这天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们到来。
说完,大力摇头,喃喃说不对不对,按照她对爸爸妈妈的了解,只要她在马尼拉就没任何法子阻挡爸爸妈妈到来,所以,时光应该倒流至克里蒂斯安妮亚村时,按照计划她回到伦敦,他回到特拉维夫,这样就不会有那场婚礼。
没有那场婚礼就不会有出现在绿色机构公共媒体网站她披着婚纱挽着他手臂的照片。
一位常去爸爸餐厅用餐的食客看到了那张照片,那个中午,这位食客如往常般来到爸爸的餐厅点了份叉烧饭,用餐期间提了一嘴“圆圆结婚了。”当时妈妈也在场,两人压根没把食客的话放在心上,因为那压根不可能,圆圆现在在伦敦,还有,圆圆哪来的结婚对象。
“你认错人了。”妈妈很是没好气。
于是,食客就给爸爸妈妈看了那张照片。
就这样,爸爸怀揣着“一定是飞地男孩使的手段,圆圆是上了飞地男孩的当。”而妈妈则“沈珠圆,很好,好极了,很快你就会知道这次闯祸的级别。”两人杀到马尼拉。
在述说爸爸妈妈来到马尼拉那段过程时,眼泪从她眼眶跌落。
“不,不不,还是不对,即使时间倒流到那个时间点,还,还……还是危险的。”她摇着头说,嚅动的嘴唇尝试再去说点什么,那双眼直直看着他。
就那样看着,一动也不动地看着。
那瞬,时间好像被冻结,那瞬,沈珠圆似乎真变成一名女巫,魔法超群,只要她一开口,时空就发生了逆转,按着她的意愿,回到她十六那年。
在那个时空里,她牢记着使命,没去推开那扇白色的围墙门,围墙门里那从飞地来的孩子只是在路上和她有过数面之缘,她从不曾对他一见钟情。
不不。
沈珠圆不曾喜欢过羽淮安,已经深爱沈珠圆的羽淮安要怎么办?这个念头让羽淮安在那个瞬间慌张不已。
把她紧紧框固于自己怀里,重重吻住她的嘴唇,这样一来她就再也开不了口了。让她开不了口还是没能抑制的慌张,开始大力扯她衬衫纽扣,这晚,她似乎回到克里蒂斯安妮亚村时害羞且乖巧的模样,于他身下说着让他发疯发狂的话,用细细小小声音求他轻点,说她害怕,害怕被穿透,但是呢,才一会儿时间,在他的鼓动下她就如猫儿般爬在他身上,长长的发从她背上垂落,伴随摆动的腰肢如深海里游动的海藻,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着。
“圆圆是小猫。”“我是小猫你就是小狗,不对,是坏狗。”“哪里坏了?”“都坏,都在坏,坏得很。”起身,吻她红艳艳的嘴唇,此刻沈珠圆似又变成她口中拥有魔法的女巫,仅需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匍匐在地,只要她在他耳畔唤声“羽淮安”他就可以为她献上自己的生命权,自由,骄傲,原则,所有所有都不及她千分之一。
黯声唤她名字,这犹如灭顶般的紧窒感只有她给得了,那面容,那微微开启的双唇,那从嘴角溢出细细碎碎如小兽般的低吟,那被汗水打湿贴在她鬓角细细软软的毛发,那因他大力贯穿时咋惊咋嗔看向他的眼眸,那般的甜蜜,不再克制自己,也无法克制自己,深入,还可以,圆圆,还可以更进去,她嘤嘤泣出,“圆圆。”“嗯。”“你说得对,沈珠圆是女巫。”她习惯性地反驳“我,我……我才不是女巫。”“怎么不是?你现在拥有对羽淮安的绝对支配权。”
其实,羽淮安知道沈珠圆带回的那瓶红酒来自哪里。
红酒自然不是沈珠圆运用魔法变出。
超市门口,有位女士推着购物车和婴儿车,路面坑坑洼洼的,要兼顾两者显得吃力,有位年轻女孩出现在那位女士面前,女孩帮助那位女士把购物车的物件放进车厢期间把一瓶红酒放进了她自己包里。
那位女士和女孩道谢,女孩笑容灿烂和那位女士说再见,想必,即使那位女士回到家里发现少了瓶红酒,也只会认定是因自身性格迷糊把红酒忘在柜台。
次日,沈珠圆没提那瓶红酒,没提红酒也没说她是女巫,她吃着他做的早餐,脸上干干净净头发整整齐齐的,身着吴绣林女士喜欢款式的裙子,一件肉粉色碎花裙。
在病床前,她模仿着中世纪伦敦女孩的转圈礼仪,问躺在床上肉眼看如处于午休状态的女人“妈妈,你喜欢我今天穿的裙子吗?”
当晚,羽淮安打开洗手间门,就看到那件碎花裙子裙摆多了几个洞,几个被烟蒂烫坏的洞,沈珠圆卷缩在墙角处,面容苍白,手里夹着半截烟。
这会儿,她没像下午在露天公园被他发现时急急藏起,而是任凭半截烟在她手里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