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刚遭了洪灾,好些贪官被查处罢免,仍是民怨横生,周鸿远这个时候被贬去赴任,日子不会好过。
周鸿远满眼怨恨,若不是姜媚,他不会被裴景川针对,更不会被扒了衣服游街羞辱!
姜媚垂着眸,一脸冷漠。
她没有对裴景川吹枕边风蓄意报复,周鸿远落到如今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周鸿远并不意外姜媚的反应,但在看到她颈间的吻痕后,还是怒火中烧。
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得阴翳,姜媚本能地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看出她的防备害怕,周鸿远讥诮地勾唇:“不过短短数月,你竟怕我到了这种地步。”
数月之前,他们还是同室共寝的夫妻呢。
姜媚已经对他无话可说,她想离开离开,周鸿远突然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
姜媚厉声呵斥,想要挣脱,周鸿远却加重力气,把姜媚拽到自己身边,而后凑到她耳边低语:“你我虽未到官府造册,却是拜过天地的夫妻,终有一日,你会是我的!”
周鸿远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都清晰无比地传入姜媚耳中。
他的语气充满不甘,还有疯狂的恨意和占有欲。
他会报复姜媚,以占有她的方式。
这个姿势过分亲昵了,茶楼人来人往,无数目光落在姜媚身上。
姜媚既愤怒又难堪,还有种被毒蛇缠上的错觉。
她沉了眸,抬脚便要往周鸿远身上踹,周鸿远却先一步放开了她,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上车,疾驰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唯有微微发烫的耳廓提醒着姜媚,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她的错觉。
回到家,姜媚洗了好几遍手才作罢,心里那股恶心不安却挥之不去。
周鸿远有真才实学,还很能吃苦,被贬去蓟州并不会让他一蹶不振,反而可以让他远离瀚京的难堪困境。
总有一日,他会回来的。
周鸿远的话,让姜媚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裴景川说这件事,清檀就先一步跪在裴景川面前请罪。
听完事情经过,裴景川看向姜媚:“过来。”
姜媚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祟,今早裴景川说完各取所需,她感觉他现在看她的眼神都是冷的。
姜媚不敢犹豫,乖乖走过去,然后就听到裴景川问:“他碰的哪只手?”
声如冷玉,不带感情,像是姜媚一交待,就会被剁掉一只手。
姜媚心头发紧,却不敢隐瞒,把右手伸到裴景川面前。
“这只。”
她皮肤白,稍微有点印记便很明显,这会儿被周鸿远抓过的地方都还有些发红。
裴景川没有怪罪清檀,让她起身拿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来,一边给姜媚涂抹一边问:“他说什么了?”
药膏冰冰凉凉,化开后有些刺痒,姜媚指尖微蜷,轻声回答:“他说他被贬了官,要去蓟州赴任,问我满不满意,还说终有一日他会回来的。”
最后一句话,姜媚稍微改变了说法。
倒不是怕裴景川找周鸿远的麻烦,而是不想因为一句话再惹裴景川不高兴。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有人觊觎自己的所有物。
而且周鸿远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等他回来,她都已经不在裴景川身边了,没必要再横生事端。
药膏很快抹完,裴景川仍抓着她的手,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腕骨。
姜媚虽改了说辞,裴景川也能感受到周鸿远的挑衅之意,思忖片刻,他薄凉地勾唇:“你若求我,我可以让他再也回不来。”
这话从裴景川口中说出,轻飘飘的,却饱含杀意,他那一身贵气也变得邪肆。
站在旁边的清檀惊得瞪大眼睛。
谋害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若被查出端倪,整个裴家都会受牵连。
姜媚虽不太懂得律法,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她反握住裴景川的手,急急道:“这样的人不值得脏了三郎的手。”
“怎么,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