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在只是瞥了那群人一眼,便散去了眸中的温室,令瞳孔恢复了正常人的大小。
猫猫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放大瞳孔,会呈现圆瞳的可爱模样;可若是一个人,眸中瞳孔放大至不见眼白,那就很诡异了。
前路不通,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样子,于是何安在转身折返,便见又一群人从他来时的路涌了进来,也是一个个煞气冲天,两拨人直接将巷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还有,花花已然消失不见。
额……
何安在突然觉得,花花不是带他来找书,而是要报复他在外面偷吃。
看眼下这架势,应是本地混混火并,何安在若想走,只能往上了。
何安在抬头看了眼高楼并立的一线星空,顿感一阵无比压抑的窒息。
生活在底层的人,连抬头仰望星空都是奢望。
何安在转身面壁,倚靠上电线杆,权当啥也不知道,只希望不要牵连到自己。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何安在小声嘟囔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醉汉小解。
火并一触即发,都没说一句话,直接打了起来。
这让何安在想起了初中时的混混打架,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为了可怜而又可悲的玻璃心,受影视熏陶,三五结帮,一起打过架就敢高喊忠义无双,爱兄弟不爱黄金,转眼就因为一根烟多抽了几口就差点割袍断义。
二手红将敬二爷,敢为兄弟两肋插两刀。
初中时的打架都是恃强凌弱,说白了就是欺负老实人,要是旗鼓相当,根本打不起来。
眼下的情况也让何安在见识到真正火并。
没有一句狠话,上来就干。
初中那会儿,要是这么两群人聚在一起,先找关系,这么多人,总能找到共同认识的人,然后请出来调停。这么多人中有头铁命横的,但更多是因为关系被喊来站场的,喊得挺凶,不会真的想打。
何安在就被喊去站过场,当时他在食堂吃饭,班里有个人跟人闹矛盾,全班人都去了,男的女的都去了,他这个班长也被拉了过去,他在人群后面吃着煎饼果子,直至人散了,他都不清楚是怎么个事儿。
现在回想起来,不由一笑,那会儿啊,真的无聊。
他这一代多是独生子女,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没受过什么委屈,初中高中,正是谁也不惯着谁,又谁也不服谁的年纪,而打架是最简单又最直接的方式,反正都是未成年人,打死了,就打死了呗,打死一个不亏,打死两个赚着。
为什么会有小孩这么想?是教育的失败?还是人性的凉薄?又或是……法律对未成年人的放纵?
啧啧啧……
何安在正倚靠在电线杆上,双手抱着胸,面朝墙壁,思考着人文、社会等。
他身后打得火热,然而有一人,身手不行,一直挨打,似是被打恼了,手里的短棍竟朝着何安在这个无关路人挥了过来。
何安在摇头叹气,反思着社会对未成年人犯罪的过度包容,同时掸手接棍,扬手卸力,反手握拳迎上这人的面门。
何安在一拳下去,这人当场不省人事。
他收回手,继续抱胸,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自是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其他人怎会就此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