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四婶子唱腔好!”
“唱个孬子拜寿!”
“唱二小过年!”
“唱王婆骂鸡!”
四婶子站了起来,叉着腰,满脸笑意,突然看了岑济一眼,拍了下手:“有了,我唱个马鸣芳诉苦吧?好不好!”
这些小妇女们欢声雷动,几乎要把山都要掀翻了,个个指着岑济笑。
岑济被她们搞得摸不着头脑,但直觉告诉他,这好像不是什么好戏。
不过没等他细思,四婶子已经唱了起来,还真别说,唱腔响亮,喉咙清脆,倒还颇有几分韵味:
天还没黑就要上床
自从我跟你拜之堂
有句丑话都不好讲
一晚上你都不能空房
当初我也不是这个模样
夫妻睡觉很正常
有时候我都不敢进你房
你这个女人把闲话讲
你说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你还饿得慌
日子长来功夫久
见到你我不是躲来就是藏
白天的日子倒好过
就怕这太阳落西方
你早在门口把我望
望到你我心里就发慌
不要我讲来我偏要讲
早又上床晚又上床
我们两个上床不一样
人家上床谈心肠
我们两个上床就像上战场
我是中原你是番邦
我本是你的手下败将
上半夜的日子倒还好
下半夜我跪在这个榻板上跟你来投降
现在我变成这个样
王妙香,你想一想
就是那个铁匠打家具
累之还能乘乘凉
就是那个老牛去耕地
累之还能歇歇吭
不是我比方打得不恰当
我也是人生父母养
就是一根铁棒也要被你磨光!
小妇女们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个个在山上前仰后合。
岑济既为戏词里那位马鸣芳感到好笑,也为自己感到无奈,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此刻他只觉得她们吵闹。
“哟!四婶子唱戏呐!”周能军咧着嘴巴上了山,听到四婶子唱戏,顿时摘下了头上的草帽,一屁股坐在树底下,跟小妇女们打成一片。
周能军听了好一阵,乐得直拍大腿,等看见缩在角落里的岑济后,才想起自己上山的任务是什么。
“哦对了,岑哥,我爸叫你到厂里去一趟,沙书记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