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也不装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把我带到这里,准备怎么处置?”
男人便不说话了,直直看着禾草,把她看得不自在起来,干脆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
“这是哪里,还在北楚境内么?放心,就算你告诉我,我也跑不掉。”
“在西缙和北楚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
交界?也就是说,她目前处于北楚边陲之地,边境啊!
纵然小的事件会发生改变,可大的方向是不会变的,接下来,便是魏泽铁血万里,征战沙场的几年岁月。
其实在京都之时,她已然感受到朝廷对他的忌惮和打压,朝廷怕他,却又要用他。
他说他即将远赴边关,他没有骗她,所以想在出征前带她出去游玩一次,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之后的时日,禾草会趁蓝玉上山的工夫在附近溜达,摸清附近几户人家的情况,近一点的几户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只有一户是一对年轻夫妻,男人白日外出打猎,女人留着看家。
平时,禾草会拿些自己做的吃食去她家,坐着闲聊半日,试着套取一些话。
“阿铃姐,你平日都不出山么?”
阿铃个头不算高,比禾草年长几岁,圆脸,唇色有些深,笑了笑:“不怎么出山,习惯了山里的生活,也是一样嘛。”
禾草看出来了,这是个习惯了山中生活,不太与外人打交道的姑娘,她的话太过干净,直溜溜的没有曲折。
“那你需要什么东西,怎么办?”
阿铃笑了笑:“需要什么?”
“生活一应用品之类的。”
“自家可以做嘛,我阿哥会上山打猎,有肉吃,山上还有野菜和果子,自家养得有鸡鸭,不少什么,能吃饱肚子哩。”阿铃坐在矮凳上,抱着双膝。
“那衣物呢,不去买些料子裁衣?”
“那个呀,买一点夏季的粗麻料子可以穿好几年呐,天冷的时候还有皮草。”
禾草点点头,随口问道:“那你怎么出去买夏季的粗麻?”
“有货郎来,要是想出山可以跟着货郎一起出去,不过现在不用了。”
“为何现在不用了,货郎不来这里了?”禾草追问,这个对她来说很重要。
“你们家不是有马车嘛,我们要出去,阿蓝可以带我们,前几日他还带我阿哥去了一趟镇上,你若想出去,坐你男人的车不就好了?”
禾草不去纠正她,只问自己想问的事情:“你们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
“我们住了好些年,不过有些是才搬来的,外面打仗,都是为了躲避战争不得不躲到山里,你家阿蓝不也是才来的么?”
“蓝玉从前不住这里?”
阿铃摇了摇头:“他也是新搬来的,不常见他,一年前来过一次,住了一些时日就走了,这是他第二次来嘛。”
禾草见问不出什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回到屋里将饭菜热了,吃了些,刚准备收拾碗筷,院门被敲响。
于是前去开门,却是蓝玉被一个男人搀扶着,这男人正是阿铃的男人长喜。
再去看蓝玉,身上受了伤,禾草忙将二人让进院中:“怎么回事?”
“他差点从山崖摔下去,还好脚上勾着一根藤,我听见他的叫喊,把他拉了上来,身上有一些擦伤,你家有药膏么,没有的话,我从屋里拿些给你们。”
“有的,多谢长喜。”禾草记得柜子上有几瓶膏药。
“那成,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他身上都是些擦伤,没甚大碍,就是需要休养几日。”
禾草再次道谢,送走长喜,回了屋子,从里面拿出膏药,递到蓝玉手里。
蓝玉接过,自己替自己上药,禾草就坐在他的旁边看着,先看了看他的伤口,再从他的伤口处移到他的脸上,然后目光又落到他的伤口处。
眼睛微微眯起,有一丝不明的情绪从眸中一晃而过。
她见他背后的衣衫也破了,只怕后背也伤着了。
“背上也伤了罢,你够不到,我给你上药?”
男人先是一怔,然后闷着头“嗯”了一声,禾草走到他的身后:“不脱衣裳,我怎么给你上药。”
蓝玉把衣裳脱下,禾草看着男人后背一道血长口子,叹了一口气,取过一瓶药粉,替他撒上,然后眼睛在他背上溜了一圈,收回眼,重新坐到他的身前。
“这两日还出去么?”禾草问道。
“不出去了,休息两日。”
禾草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喃喃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