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被蓝衣人劫持,带到一户农家,要了两碗汤面,才吃几口,又进来几个衣衫不整身材高大的糙汉。
这几人像是在附近做活之人,经常在老妇人家中用饭。
正巧其中有一人起身,去了外面。
禾草抬起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然后对着蓝衣人小声道:“我要方便……”
“去。”男人说道。
女人从那群汉子身边经过,走到院中,就见先前出门的汉子往屋后走去,禾草几步上前,叫住他。
“大哥,留步。”
汉子回过头,见是屋里那个面皮白嫩的小娘子,他刚才一进门就看见了,怕唐突没敢多看,一时间有些脸红,手脚不自在起来。
“小……小娘子何事?”
禾草急切道:“大哥救救奴家,奴家被拐子绑了。”
“拐子?小娘子说的是刚才那个男人?他不是你的家人?”汉子问道。
“不是,奴家不认识他,还望大哥救我,待回了家中,必定重金答谢。”
汉子见女人双眼微红,乞着他,一腔热血冲了上来:“莫怕,我等粗人虽没读过书,却也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安心,咱哥几儿个还怕他?一定救你,你在外候着,待我进去会他一会。”
男人尿也不溺了,直接冲进屋中,吼了一声:“你这厮原是拐子,吃爷爷一拳头——”
接着就是“吱呦——”然后“砰——”,紧接着又是人声乱嚷,汉子们的吼叫一声挨着一声,最终归于平静。
禾草紧紧盯着门栏,咽了咽口水,一阵风起,门栏现出一片蓝色的衣袂。
男人从门内现身,转头看向禾草:“再有下一次,你跟他们一样。”
禾草怔在原处,动弹不得。
男人说罢,径直朝屋外走去,根本不担心她趁机逃跑,禾草随在他的身后,转头看了一眼屋内,汉子们全都倒在地上,抱腹哀号,老妇人缩在一边不敢出声。
不过一息的工夫,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全都瘫软如泥,想不到这人身手如此厉害。
禾草歇了逃跑的心思,爬上马车。
这一路他们很少走官道,都是走野路,人烟稀少,路上若碰到人家,便投靠人家暂歇,若碰不到人家,男人则去山间猎取野物。
即使男人走远,不在身边,禾草也不敢跑了,只因为他们如今越走越远,所处之地基本见不到人。就算她跑了,男人撵不撵得上另说,她自己不是饿死,就是被虎、狼等畜生咬死。
她不知道这人要带她去哪里,算起来,从她被劫持到如今,已经在路上行了一个多月,最开始,她还想着魏泽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派人追寻,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没人来寻她,也可能是这个男人躲避了追捕。
不过好在,此人没对她无礼过,大多时候都是闭口不言。
这一日,他们终于停在了一个村子前,也不能说是村子,这是一片山坳处,疏落地布着十几户人家。
这是哪里?禾草不知,她早已迷失了方向,甚至都不确定她还在不在北楚境内。
前面突然走来几人,有男有女,他们看着蓝衣人,先是一怔,然后笑着点头打招呼,错过身后,禾草听到其中一人说:“那个是蓝玉?”
“好像是他,是叫这个名字罢。”
禾草心道,原来这人叫蓝玉。
她随他走到一个院子前,院门打开,进到里面,小小一方院子,院中有一口井,有一小间灶房,再往里走,是一个光线通明的堂屋,有两间侧室,标准的农家小院。
“你住这间。”蓝玉指着其中一间侧室,又道,“别想着跑,你跑不掉。”
禾草见他终于开口说话,问他:“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可否告知,为何要绑我?”
蓝玉看了眼女人,嘴角往下压了压:“魏泽杀了我岩石寨百来人口,我拿他没办法,要让他也痛一痛。”
岩石寨?禾草暗忖,这个寨子有些耳熟,脑中一道光闪,想起来了,有一年雪夜,他们从青山寺的天台看完烟火,在回程的路上被人追杀,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就是岩石寨的人,这人是岩石寨的人?
“你是那寨子的匪贼?”
男人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是冷笑:“我兄长是寨主,你说呢?当年兄长将我藏起来,才躲过一劫。”
禾草呼吸一窒,突然想起一事:“那个赶车的人,你把他怎么样了?”
“魏泽的堂弟?”
“是。”
男人嘴角的冷意收起,依旧面无表情:“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