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阮澜烛用手指碾磨着凌久时的下颌。
外人看来郎情妾意,凌久时看来却是心惊肉跳。
因为阮澜烛的眼神实在是吓人,要将他吸进去溺死般。
大庭广众,阮澜烛只擦了擦凌久时的脸,随后放开,笑着离去。
凌久时望着他的背影,在众人的视线中低头,转过身擦了擦侧脸,袖口上顿时沾了抹艳色。
一抹红在浅色的袖口上,很是扎眼。
凌久时低头看了很久,反手攥住了那颜色,才抬头往里走。
这次已经恢复如常,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羞涩抑或难为情,反而带着一种坦然的笑。
心情不错,导致他再次回到闻景楼迎面撞上高大威时,都没来得及收敛笑意。
世上没有那么多偶遇,多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比如此时。
高大威老早就在楼上等着,远远看见凌久时回来就跑下来,到了门边还佯装偶遇。
只是一照面,他就看见凌久时俊秀脸上的春意绵绵的笑,还有他侧脸上没擦干净的一点点胭脂。
再见的喜又凉了几分,高大威不由皱着眉道:“久时,又见面了”
凌久时笑意淡去,见到高大威顿时忆起昨夜梦。
他们二人年少困境相同,都是想要的关心要不到,想留的亲人留不下。
旧忆难忘,友谊难得,生分也不至于相看两厌的地步。
虽然前些日初逢不愉,有了龃龉,但对方既然先打了招呼,也没必要抓着不放。
于是凌久时点点头说:“是啊,又见面了,你怎会在这里?”
“我……”
高大威嗫嚅着,半晌后道:“我是来找你的,久时,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你说”
“……”
高大威看了看周围,拉住凌久时的胳膊,将他扯到了角落,左右无人时才问
“久时,你对你的那位……”
他说着说着噎住,像是极难开口道:“你那位新婚对象,你对他了解多吗?”
“他?”
凌久时皱眉,离高大威远了点,眼神中也冷漠下来说
“我和他已经成亲,你觉得我们了解多不多?”
“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大威有些急了,压低声音匆匆道:
“久时,你听我说,那天你们离开之后,我去找了些人打探了一阵,你说的那个阮府,三十年前曾经发生过疫病,你知道吗?”
凌久时眉心依然紧拧,道:“我知道”
那天从茶楼回来,他问周围为何没有人烟,管家曾经提过一嘴。
高大威问:“那你知道多少?”
这……
凌久时踌躇,他知道的,仅有这一点了,其他的通通不知道。
可是高大威显然说的不是这么简单,只见他的脸在角落的昏暗中,带了丝恐惧的低声说
“久时,你要信我,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查过了千百遍,确认无误才告诉你的”
“三十年前,阮家所有人,除了他们家老太爷,包括下人在内全都因为疫病死了!阮老太爷一个子嗣都没留下!”
角落起风,凌久时眉心更加缠成死结,语气也冷下来道
“高大威,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吗?”
高大威急了,想要攥住凌久时的双肩却被他躲开,只好焦急道
“和你成亲的这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总之他根本不是阮家的什么少爷,久时,你别被骗了!”
凌久时半天未发一语,就在高大威以为他听进去了的时候,他却抬头,双目漆黑又冷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