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看似给了裴远舟两条路选,
实则是将他赶上了架,逼着他答应自己的要求。
而裴远舟私心里,当然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到了官府,只要他想办法让沈秋辞先提出不再追究薛吟霜的责任,
到时候,他只管替薛吟霜求情,
那么刘知府无论如何也会卖他一个面子,让薛吟霜免受皮肉之苦。
至于对牌钥匙
等将薛吟霜从官府接出来,他便是反口不给,沈秋辞又能拿他怎么着?
于是一番腹诽后,他爽快应下,
“成,我都依你。”
沈秋辞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笑了笑,没说话。
上京人烟阜盛,加之接连下了几日雪,好容易赶上个晴好日头,街道上行人自然也多了起来。
往官府去的半道上,裴远舟对沈秋辞说:
“此事你是当事人,等下去了衙门,得你先与刘知府提及,你不再追究这件事,而后我再请了刑罚,让刘知府给霜儿下棍。”
沈秋辞侧目看他,眼神里满是不信任。
裴远舟忙解释道:“我这么做也是为着你着想,等下你先说此事是个误会,你已原谅了霜儿,叫所有人都看见你这个主母的大度。而后我再向知府提及打板子的事,便是我这个家主赏罚分明的威严。”
他执手沈秋辞,故作深情道:“此举也是要告诉所有人,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即便我再宠爱霜儿,万事也是要以你为先,亦保全了你在那些上京贵妇跟前的脸面。”
闻言,沈秋辞眸色一动,
沉默片刻后,态度也软了下来,
“你这么说,是心里还有我?”
“自然。”裴远舟不假思索,答得斩钉截铁,“你我到底夫妻一场,你的脸面,也是我的脸面。”
沈秋辞略有怔忡,半晌垂下眼睑,含羞一笑,
“世子既如此说,我也不愿让你为难。等下我会按着世子的意思去说,也希望世子别忘了对我的承诺。”
裴远舟连连颔首,忙道:“你放心,我自说到做到。”
入了官府,衙役引二人至公堂落座,
坐在上首位的刘知府,着人去提审薛吟霜。
裴远舟一见着他就问:
“刘知府昨日没对霜儿用刑吧?”
“世子这是什么话?”刘知府不怒自威,“人犯尚未提审,本官怎会滥用私刑?”
说罢不再理他,只将目光落在沈秋辞身上,
脸上的威色,也渐变得和煦起来,
“世子夫人身子见好了?”
沈秋辞温声应下,“承蒙刘知府关心,身子已无大碍。”
“好,好啊!”刘知府频频点头,不觉红了眼,
“沈将军总还留了你这么个后,往后逢年过节也能有你祭奠着。你康健,也是叫你母亲有了活下去的指望。”
刘知府从前是沈将军手底下的门生,沈秋辞小时候常能在家中见到他。
他为人忠厚老实,虽然天资不足,不能带兵杀敌,但总也靠着自己的本事考取了功名,而今也算是官运亨通了。
沈秋辞道:“听母亲说,我病中时刘夫人常来府上探望,又送与许多名贵药材。待来日得空,我定亲自登府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