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少年顶着一头蓬乱银发,睡眼惺忪,眼角还挂着未擦净的困泪。
作为一只白猫化形,他向来贪睡,此刻被扰了清梦,整张脸都写满生无可恋。
“噗!”
莫潇见他这副模样,原本的焦急顿时化作笑意。
“有事说,有屁放!”
小米儿嗓音沙哑,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呀,兄弟好歹文雅点说话嘛。”
莫潇笑着摇头,径自进屋,顺手给自己斟了杯香茶。
小米儿翻了个白眼,抱着手靠在墙边,拖长声调道:
“有言则言,有气则泄——够文雅了吗?”
茶香氤氲中,两人插科打诨几句。莫潇渐渐敛了笑意,正色道:
“双双的心结,你也清楚。郁气缠心,非药石可医。说来惭愧,即便是我,竟也束手无策。”
他指节轻叩桌面,
“可你我相识至今,你似乎从无这般困扰……为何?”
沉默………
小米儿眼中的慵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潭般的静默。
他缓缓起身,赤足踩过冰凉的地板,一步步挪回床榻,像是踩在回忆的荆棘上。
良久,他忽然轻笑一声。
“没什么特别的。”
少年仰面躺倒,银发散在锦被上如雪铺展,
“不过是小时候见多了,后来走江湖,又看尽人心反复。”
他的语气带着莫潇从未听过的洒脱,
“世事如乱麻,我若件件都要理会,早该累死了。”
“相识之前,我只知——恩义当尽,仇恶全销。”
他屈起一腿,手臂搭在膝上,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淡色旧疤。
莫潇凝视他:
“那现在呢?”
“现在?”
小米儿忽然咧嘴一笑,眼中似有星子跳跃。
他猛地向后倒去,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双手枕在脑后,
“出现在也一样,不过是汝等恩义常在,诸般仇恶当销!”
话音未落,他倏然撑起身子,目光灼灼如炬:
“莫潇,我想看你走完这条路。”
少年嘴角噙着笑,却字字铮然,
“这条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我好奇得很呐。”
茶盏在掌心转了一圈,莫潇挑眉:
“好奇太过,可是会送命的。”
“别死了。”他轻声道。
小米儿已经翻身裹紧被子,只露出一撮翘起的长发,闷声笑道:
“没办法,谁叫我是只猫呢?”被窝里传来窸窣声,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尾音上扬,
“滚蛋!记得把门带上——”
莫潇摇头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