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祈接触古野庄账目开始,他总是会刻意地留意一些东西。
有时季凡责问账房办事不力,他也或帮腔或疏解地能说出个三七二十一来,里里外外周到地打点一圈,日子久了,那些原先不服他的渐渐也接受了他,也肯拿解决不了的事来请他来帮衬。
但有一批信息,譬如暗桩存档、兵商勾结机密等,是除了季凡和庄叔外谁也碰不到的,他多看一眼那个玄铁盒都会叫季凡多瞄上几眼。
季凡不说,许是怕他疑心,但他却知道,季凡视那个盒子如命。
因为季凡很少会表露出那种神情。
就像是谁触碰了他的底线。
而庄叔是季凡父亲的心腹,在古野庄中相当于二把手,权柄颇大,因此虽是签了死契的家仆,却受着座上宾的待遇,对季凡也一直忠心耿耿。
所以这批信息恐怕很难从他眼皮子底下得到……那该怎么做呢?
白祈携着个紫檀酒壶,饮的是今秋新酿的菊花酒,阵阵扑鼻香。
庄叔年纪大了,病灾都跟着年岁渐长多了起来,上次去岳州时他为了借钱灌了庄叔几壶酒,结果一个不注意就让他扭到了脚,养到如今虽好了,但三天两头头疼脑热的毛病却一发不可收拾,时常当不了家理不了事,让何大夫山上山下两头跑。
倘若一个不小心大病上几日,又赶上季凡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传来了重要的信件,自己不便行动叫他待取,那又当如何?
不行,拆封必有痕迹,破译此中文字的三重密码他也不知,这样做太过冒险。
……却也不必非得是新的信件。
之前季凡看过的玄铁盒被破译之后,他观察过,从没带出过书房,也未毁坏,一定是藏在了书房中不可示人的密室。
只是季凡谨慎,那密室若有人进入,一定会有感应。
这还真是死结了?
也未必。
总不能浪费季凡不在庄里的这一个月。
既然暂时没有办法,不若先把水搅浑了,再见机行事。
……………
九月十五日,秋高气爽,天干物燥。
古野庄中的打更人格外辛苦,因着下人门当值的时辰各有不同,需得从天黑打到天亮,“天干物燥——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