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田园与在早春时,眼缬生红喜一眉。
季凡应秋时之约,带少年来了岳州,正赶上岳州草长莺飞,杏花香似糯米香。
马车在一处县城石门前停下,远远望见石门匾额上赫赫写着“岳州”二字。
“到啦。”
季凡在少年跳下车前替他系好了黑狐皮的披风。
他不是没注意到,少年自听说要来岳州,先是欣喜,提前半月就理好了行李,后又莫名心忧,也不知道他忧愁个什么劲,反正是饭也吃的少了,画集也看的少了,成日里心不在焉的。
这岳州指定不一般——不会就是生他的地方?
少年见季凡穿着单衣下了车,忙解下披风,跑过去给季凡披上。
“心疼我啦。”季凡趁机摸了一下小手,见小孩转回头时红了耳朵,心里一阵酥痒。
他踱两步深吸一口气,决心给孩子一点奖励,说道:“这岳州城能抵两个平州,只可惜距鬼神山太远,还在神寨地界……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就挑两家最好的铺子买下来,记在你名下,好不好?”
少年摇头说“不好”,结果刚到城里,季凡身边的小厮就跑过来递给他了几张单子。
这什么单子?少年翻过来看,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季凡眼里应该是不识字的,又悻悻地传给了季凡。
季凡还安慰他说:“没事,以后哥哥教你识字。”
一旁的小厮一边奉承他家庄主豪横,一边解释这单子的来源,“这张是岳州城里最大酒楼的产契,这张是稍次一些的,是间妙音坊,原本还要去牙行签字画押,属下见庄主要的急,就去求了原主的口信,滞后了。”
“好,办的不错。”季凡熟练地查看了产契单子里比较要紧的几个部分,见都没问题,才叫小厮退下。
他抬眼见少年刚买了一串糖葫芦,笑道:“我早念着这个味道,可巧你买了,怎么只买了一串?诶呦,不会只想着你自己吧!”
“不是,我不吃,”少年把糖葫芦举到季凡面前,“给你吃,岳州的糖葫芦,很好吃。”
季凡没接竹签,手把着少年的手咬了一颗红果下来,果然酸甜可口。
一行人在城里待了五日,算是玩开了。
岳州城是方圆百里的大城,四通八达,车水马龙,既有迎来送往的商贩,也有许多世家大户在此定居,一到夜里,花天锦地红飞翠舞,好不壮观。
在朝夕共处的每日,季凡都会从少年身上发现别样的东西,这几日,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少年对“钱”的执念——这孩子酷爱那种比赛赢彩头的游戏,尤其彩头是银子的。
这点要是放到旁人头上,季凡理都不理,甚至嗤之以鼻,但轮到自己心上人时,他一时觉得自己好没用——难道这孩子还缺钱?不行,不允许。
有一日晚上,季凡看见少年在偷偷收拾什么东西,一时好奇,便叫桃儿引少年离开,翻箱倒柜一看,竟是这小子的小金库。
这小金库是一个巨大的钱袋子,里面的钱大都是季凡随手给的零花,还有细细碎碎的铜板,总算下来,有四十两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