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不语,只是一味的揍人,知道他家长辈拿着金银珠宝来赎人。
跟那些话相比,这男子骂的话已经很和善了。
阿宁阻止杨砚的原因是她觉得这男子的体质不错,而楚州正缺巡逻队呢,天天靠着她的阵法抓人也不像话,虽然管用但她累啊。
杨砚有点不开心,所以在阿宁想要收回手的时候他死死地拽住了。
阿宁也没太在意,就这么握着杨砚的手笑眯眯地问那男子:“我记得你姓张,名军对吧。让我猜猜你的亲戚是谁,工部主事张寺,我猜得可对?”
楚州现在居住的人并不多,阿宁也不着急,等她将一切都安排好再宣传也不迟。所以现在楚州城里每个人的底细她都很清楚。
张军冷汗直冒,很明显阿宁的身份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梗着脖子硬逼着自己不落气势。
“别紧张,虽然方才你冒犯了我,但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今晚来我府里。”
张军先是一愣,又悄咪咪地看了杨砚一眼,扭捏道:“这不太好吧。”
杨砚险些被他气晕过去,眼神更加凶狠,一下就让张军想起来了昨天被打的时候,瑟缩了一下。
阿宁也很无语,直接说道:“有任务交给你。”
巡逻队的事进展的比阿宁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张军认识的人还挺多的,大部分都是像他一样,没接触过修炼但有一点武力值的人,这样的人只要领进武者的门,修炼定然长得很快,或许达不到太高的境界,但做个巡逻的人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一年的时间,楚州就已经大变了个样子,一切都井然有序,再也看不见从前那座荒城的样子。
阿宁和杨砚的府邸也从当初的一座小房子变成了城主府。
前来楚州城投奔的人越来越多,阿宁露面也越来越少,以至于那些新来的人,只知道他们楚州有一位很厉害的城主,但不知道城主长什么样子。
不过这也方便了阿宁隐姓埋名出去玩,以前她想和杨砚偷偷出去玩一趟都不行, 到哪儿都能被认出来。
现在倒是可以了。
楚州位于大奉的边境,城郊能玩的地方不多,但阿宁在楚州和江州、荆州的交界处新建了很多玩乐的地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体验体验。
换上一身不显眼的衣服,阿宁拉着杨砚出门了。
这一年来阿宁大多的精力都花在了楚州城建设的身上,还真没怎么和杨砚出去玩过,是以杨砚今日还挺激动。
“楚州和京城的口味相差甚远,不知道你现在还习惯不习惯京城的口味。”
杨砚突然说这句话,给阿宁打了个猝不及防。
一直以来,她都忙着楚州的事情,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思念过在京城的日子了,但杨砚这么一提,她瞬间就想起来了。
阿宁的神情看上去有点低落,杨砚牵着她去了城郊的一个小院子里,那里放着已经做好的饭菜。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阿宁咽了咽口水,虽然在楚州生活了一年,但阿宁并没有完全习惯这里的口味,而眼前摆着的是京城那边的传统菜式,勾起了她的馋瘾。
杨砚拉着阿宁的坐下,给她夹了一块排骨,这是阿宁在京城最喜欢吃的菜,他学了快三个月了,专门从京城找来了一个厨师跟着学的。
他忐忑地看着阿宁吃下了那块排骨,心中很是忐忑,糖醋排骨这道菜还是有些难度的,酸甜咸都要很适中。
阿宁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给杨砚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道菜非常合她的口味。
杨砚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去,阿宁喜欢吃就好,他就怕自己做的不好吃。
阿宁吃了几口,突然抬头疑惑地看着杨砚:“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杨砚笑着给她夹菜,“才学会没多久,怕你想家。”
来楚州是他们自己选的,但远离家乡和家人,有时候思念是不可避免的,阿宁是个感性的人,不然也不会怀庆提女官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来了楚州,还费尽心思地在楚州建了女学。
杨砚怕阿宁伤心,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阿宁吃着吃着,眼眶逐渐湿润,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离开了相依为命的爹爹她很伤心,但有杨砚在她身边陪着又恰好弥补了这一点。
有圆有缺,或许这才是最完整的人生。
这座小宅子也有很多说法,是照着阿宁在司天监的屋子和在浩气楼的屋子建的,虽然做不到一比一还原,但乍一看是大差不差的。
今日出来玩虽然是阿宁提出来的,但杨砚却提前给阿宁准备了好多惊喜,本来是打算后面挑个日子约阿宁出来的,没想到今天正好凑巧了。
城郊的酒楼和茶坊都极其热闹,阿宁和杨砚用完餐,手牵手漫步在城郊的街道上。
指着人最多的茶楼,阿宁颇为自豪地说道:“你看,那儿原本是青楼,里面都是些被老鸨骗过来的姑娘,不得脱身,现在她们都成了采茶、卖茶的姑娘。”
同样都是不容易的活计,但采茶现在比做妓女更有盼头,所以当初阿宁抄了这座青楼的时候,所有姑娘都跟着她走了。
杨砚揉了揉阿宁的头,“阿宁真厉害!现在的楚州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阿宁在这一刻突然就理解了怀庆和魏渊,他们明明都有更好的生活可以选择,不必将自己困在京城,可为了百姓,他们选择再搏一搏,拼一拼,创造出一个更好的大奉。
看着楚州一点点变好,阿宁是打心底里开心,就像当初郑兴怀不远万里,豁上自己的姓名也要为楚州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阿宁脸上带着笑容,似乎是在为楚州的欣欣向荣而感到开心,可杨砚却看透了她掩藏在开心下的情绪。
“是不是想家了?”
阿宁做出了这样大的成就,不能说她不是一个自立的女子,但阿宁是跟在魏渊的身边长大的,更是被监正他们娇宠着成长的,离京一年,终究是做不到像离开时那样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