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当有人挑着杂货到队里时,全队人都围了上去,你挑挑他看看的,好似赶圩一样,热闹非凡。
记得老人来的时候是中午,生产队正好集体休工。
于是全村老少一起围着老人,“给镜子我看看”…。
“拿个清凉油我抹抹看凉不凉”
“哈哈哈哈”
喧闹不己,老人也手忙脚乱的给众人拿出来又放回去。
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慢点慢点,小心点小心点”…
我也趁着这时侯悄咪的挤进两个大人的腿中间。
趁老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的伸手从里面掏了一盒清凉油。
小手掌一弯扣在了手心中,然后跟着大人们喊喊笑笑。
傍晚,讨了半截红薯吃完我就往家里走。
到了门口看见老人的杂货担子时,我才知道自以为可以瞒天瞒地瞒四季,却瞒不了他。
“你个小烂仔,我的清凉油呢?”
他见我马上就问。
我垂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清凉油慢慢的递给了老人并小声说道:
“我只是想拿来抹抹凉不凉”。
老人摸着我的头说:
“小烂仔,我是你爸叫来的”
从此老人就在我家住下了。
老人那担杂货根本没有卖。
都送给了队里的人,于是和他们慢慢的都熟了。
老人虽然不上工分,但是他打鱼打猎特别厉害。
经常拿野猪和鱼去跟村民换食物。
这样我的生活终于有保障了。
没人知道老人姓什么,叫什么,生产队的人都叫他杂货佬。
那时我叫他杂货爷爷。
第二天他就把我拉到生产队下面这个水潭边,从一个油得发亮的麻布包里拿出一把竹刀。
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对我说:
“从此以后你要跟我学叉鱼,用这竹刀”。
我接过竹刀,不解的问道“这么小能叉鱼?”。
“能,时间长了一定能”
他看了看水里,拿过一片竹刀对我说:
“你看好了”
只听“嗖的一声,竹刀应声入水。
两条不大不小的鱼被竹刀串成一串,噗嗤噗嗤朝这边流了过来。
“你要用眼睛看水里的鱼,同时耳朵还要听水流声和风声然后找准时机用力的把竹片挥进水里”
杂货爷爷站起身子对我说道。
“这么难”我小声的昵喃着。
就这样只要是放学回家和星期天,杂货爷爷都会拉我到这里“练叉鱼”
尽管我有些不情愿,但在他的威逼下我还是从不间断的练习着。
风声,雨声,鸟鸣声,落叶声。
大鱼,小鱼,虾米,蚊虫,
我一边听声一边叉鱼。
就这样,一练就练了十二年。
十二年里爸爸从来没回过。
每当傍晚的落霞打在木草屋时,我都会坐在廊檐上期待着那个身影出现。
可是每每都是抹着眼泪独自进屋。
十二年里有个老人经常来,
老人有点驼背,瘦瘦的,但眼睛贼亮。
看似和杂货爷爷很熟,他俩经常聊天到深夜。
他叫杂货爷爷老洛,杂货爷爷叫他钳爷。
于是我也跟着叫洛爷和钳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