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微微皱眉，“看看她怎么回事。”

一个婆子上前探了探鼻息，“夫人，应该是吓晕了。”

“弄醒她。”

不多时，一桶水泼在严嬷嬷身上。

严嬷嬷缓缓睁开眼，眼神迷离地看了看四周，旋即回过神来，又连磕几个响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梁氏让人搬了个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看着她，“你凭什么让我饶了你？”

严嬷嬷愣了一瞬，低下头纠结起来。

梁氏眸中闪过一丝讥讽，“我当你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原来只会信口开河。来人……”

几个婆子随即将严嬷嬷按倒在地。

严嬷嬷看着长长的木杖，想到那木杖打到身上的画面，不由惊惧交加。

“夫人，老奴知道一个秘密。”

梁氏闻言，抬手示意婆子放开她，“哦？说来听听。”

“还请夫人屏退左右。”

梁氏略一颔首，示意旁人退下。“现在可以说了吧。”

严嬷嬷抬眸望向梁氏，“三年前将军夫人养病期间，老夫人私下见过贤太妃。”

梁氏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这个时机未免过于微妙，莫非小姑子的死还与贤太妃有关？

见梁氏并不言语，严嬷嬷一颗心又悬在了半空中，“夫人，老奴所说句句属实。老夫人身边的戴妈妈也知情……”

梁氏冷冷打断她，“行了，此事我自会查证。来人，先把她带下去。”

“夫人，饶命啊……”

梁氏不耐烦地挥挥手，几个婆子立即堵上严嬷嬷的嘴，麻利将人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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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梁氏便带着一大帮人，叩开了宣平侯府大门。

顾氏还在用早膳，便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来通传。当下便撂了碗筷，匆匆去了前厅。

梁氏神色极淡，端坐在太师椅上，不咸不淡说道：“太夫人，往日里只知你最是良善，不曾想竟养出这种胆大包天的刁奴。”

说着，便转头给身后几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顷刻间严嬷嬷便被带了上来。

顾氏愣了愣，往常梁氏都是与她姐妹相称，今日这一声太夫人倒让她有些不习惯。她笑着挽住梁氏。

“梁姐姐，最近我们府上事情太多，我实在分身乏术，难免有疏忽。不知这奴才犯了什么事？”

梁氏不着痕迹甩开她的手，笑意不达眼底，“这个刁奴昨夜潜入我府上，意图毒害我家娫儿。”

顾氏心中一凛，暗道不好，定了定神，说道：“严嬷嬷一向忠厚老实，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随即又用眼角余光瞄了眼身旁的大丫鬟，便是严嬷嬷的女儿巧云。

严嬷嬷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忙跪下一面扇自己耳光，一面痛哭流涕，“太夫人，都怪老奴猪油蒙了心，以致犯下大错。”

顾氏似是受到打击，一脸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指向她，“你……枉我一向器重你，你在侯府也是体面的老人，府上何时短了你吃喝？”

说着便闭眼扶了扶额，仿佛气急要晕过去。

巧云忙扶住她，“太夫人，我娘只是一时糊涂，她已经知道错了。眼下白家娘子也没有事，您就饶了她吧。”

身旁的戴妈妈却冷笑出声，“太夫人，这个贼妇人胆大包天，若是不严惩，难保以后不会闯下更大的祸事。”

巧云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这个老太婆，谁不知她原来是老夫人身边的人。眼下倒是过了明路，惯会以太夫人心腹自居。

“戴妈妈，我娘犯错，太夫人自会处罚，还轮不到你来说嘴 。”

顾氏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够了！在外人面前这样吵嚷，成何体统？”随即又握住梁氏的手，颇为自责的模样。

“梁姐姐，都怪我管束不力。她既已认罪，我也无颜为她求情，是生是死全凭姐姐处置。”

严嬷嬷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要彻底放弃她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哭得越发伤心，用力挣开钳制，奔至顾氏跟前，直直跪了下去。

“太夫人，老奴真的知错了，看在老奴伺候您十几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便饶了老奴吧……”

顾氏微微蹙眉，看了眼戴妈妈。

戴妈妈会意，“啪”地一声打在严嬷嬷脸上，“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怎么还有脸求太夫人？你犯下大错，太夫人若是饶过你，如何向鲁国公府交待？”

严嬷嬷怔愣片刻，转头看向梁氏，又看了看巧云。似是想到什么，膝行至梁氏跟前，连磕几个响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家太夫人毫不知情。”

梁氏皱了皱眉。这主仆几人看着倒像那么回事。她撩眼望向顾氏，说得好听任凭她处置，实际上是把皮球踢给了她。

宣平侯府的奴才犯了事，顾氏作为这府上的太夫人，但凡有心给她一个交待，就该立即或发卖或打杀了，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动手？

往日还以为她温柔娴良，原来竟是这副作派，真是看走了眼。想到这，梁氏不由重新审视一番这个几十年的闺中密友。

“我家娫儿是圣上钦封的太子妃，今日之事太夫人如若不能妥当处置，宫中要是问起……”

她竟不顾往日交情，如此威胁。顾氏闻言，暗暗攥紧手心，正色道：“梁姐姐说的是，这个刁奴罪该万死。来人，给我拖出去杖毙。”

严嬷嬷脸上血色尽褪，朝梁氏哀号道：“夫人饶命，饶命啊……”

梁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两个婆子立即上前架住严嬷嬷，拖了出去。

顾氏身边几个婆子立即跟上，不多时，院子里响起一阵哀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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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憬正在修剪花枝，便见绿萼匆匆跑过来。

“严嬷嬷被杖毙了。”接着便将昨日之事有模有样的学了一遍。

沈憬唇角微勾，“大伯母原来也不是那么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