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头也不回走出医馆，正要登上马车，却被人叫住。

“表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沈憬回头，便见白煜钦坐在马背上，从容往这边来。他今日一身白衣，打扮得颇为素净，想来应是刚从宣平侯府出来。

“表哥，今日怎么是你过来？”

“哦，最近府里在准备妹妹大婚，忙得人翻马仰，娘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沈憬这才想起来，下个月表妹白舒娫就要嫁入东宫，难怪舅母连面子情都没工夫应付。“原来如此。还请表哥代我问候舅舅舅母……”

“三娘子，靖王殿下有请。”二人正说着话，却突然被打断。沈憬打眼一瞧，原是裴鄀渊的贴身侍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沈憬看向萃茗楼二楼。

裴鄀渊正坐在窗前喝着茶，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这边。

白煜钦有些不放心，“表妹，可要我陪你一起上去？”

沈憬摆摆手，“无碍，都是朋友。表哥先回去吧。”

见她神色放松，白煜钦也不再多说，便骑马离去。

沈憬跟在侍卫后面，上了萃茗楼二楼。一打开门，卓风遥就迎了上来，“三娘子，我正想问你呢，《双生怨》戏文结局写好了吗？”

沈憬从容落坐，倒了一杯茶，“快了，大致走向已经定了。”

裴鄀渊问道：“哦？结局是什么？”

沈憬笑了笑，娓娓道来：“妻子以世家子好男风的把柄要挟，顺利和离。后来嫁了一个真心待他的良人，儿女双全。至于那世家子听从家里安排，又娶了一个妻子。

与他相好的那个戏子因爱生恨，蓄意勾引他的继室。二人珠胎暗结，生下一个儿子。世家子发现真相已是十几年后，因无法忍受双重背叛，失手杀了戏子和继室，从此一蹶不振。”

“咳咳”卓风遥险些呛住，“你这还真是敢编啊。连后面十几年都给安排上了。”

裴鄀渊静静喝着茶，意味深长地瞧了瞧沈憬。

沈憬浑不在意，“反正就是一出戏。总归要给看客一个念想，骗婚的人没有好下场。”

裴鄀渊却似乎猜到了什么，提醒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卓风遥摇了摇扇子，笑道：“就是就是，一出戏而已。三娘子早点写完，我好安排人演出。最近客人们都催了好几次了。”

沈憬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裴鄀渊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宣平侯府今日出殡可还顺利？”

卓风遥闻言，轻轻带上门，下楼看戏去。

沈憬想了想，挤出一个微笑，“还行。”

“节哀。”

“多谢。”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沈憬仰头望天，远处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她忽而悠悠叹了口气，“我原来常想着怎么折磨他们，谁知他们这么轻易便死了。”

裴鄀渊点点头，“那倒真是有些遗憾。”

沈憬笑道：“上天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你不会觉得我心狠吗？”

裴鄀渊平静道：“他们有错在先，遭到报复也是活该。”

沈憬给他倒了一杯茶，“看来你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