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将盒子藏在身后,眼神四处漂浮:“连翘姑姑,奴才什么也不知道,不是奴才干的。”
颜夏觉得有些蹊跷,唇角紧抿,语气冷硬:“你手里抱的是什么,连翘,把东西给哀家拿过来。”
小太监一听这话面如土色,眼睁睁地看着连翘将东西拿走。
连翘不设防将盒子打开,仅一眼就吓得她立马将盒子合上,眼里满是惊恐之色,只见盒子底部静静地躺着一根断指,上面还戴着一枚熟悉的玉环。
颜夏刚也瞥到里面装着一根血淋淋的断指,心口猛地一痛,她下意识抚上胸口,试探问道:
“连翘,你知道这是谁的,对不对?”
连翘眼睛蓦地蒙上一层水雾,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呜咽道:“主子,是姨娘的,那枚玉戒是您送给姨娘的生辰礼物,她从来舍不得摘下,一定是王氏那个毒妇干的。”
颜夏双目赤红,浑身布满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哀家问你,这是在哪发现的。”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饶命啊,这是丞相夫人留下的,奴才手贱一不小心打翻,结果看到里面是断指,吓得六神无主,生怕吓坏您,便想着把东西偷偷扔了。”
颜夏可不好糊弄,冷笑一声:“早不扔,晚不扔,偏偏在哀家回来的路上扔,你觉得哀家信吗,把人送到慎刑司严刑拷打,哀家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她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的继续吩咐:“连翘,这离宸贵妃的永华宫最近,你现在去她宫里把断指装在干净的容器中,先用冰冷藏,千万不要直接触碰冰块,哀家现在去求皇上,我要立刻出宫救姨娘。”
颜夏准备亲手给安姨娘接断指,她刚扫了一眼断指的情况,初步判断时间还来得及,只要把断指保存好,接上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连翘咬紧唇瓣:“奴婢现在就去。”
至于这太监她已经记住他的面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收拾他。
乾清宫
谢君渊本打算今夜以公子池的身份再去趟冷宫,结果被颜夏打乱了计划。
“你说什么!你现在要出宫,你可知你是一国太后,如何出宫,朕不能答应你。”
颜夏面色冷然,语气坚定:“如果我非要出宫呢。”
“给朕一个出宫的理由。”谢君渊额角突突的跳了两下,隐忍着内心的怒火。
颜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夜半三更能干什么,自然是杀人放火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只要你同意让我现在出宫,顺便再借我一队人马,我给你比市面上好一百倍的金疮药方子。”
谢君渊眉心拧紧,深邃的眸中泛着幽光,他在权衡值不值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的可怕。
终于,谢君渊做出了选择:“朕答应你,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带着兵马胡作非为,不然休怪朕不客气。”
颜夏唇角微勾,她知道谢君渊一定会同意的,古代常年征战,士兵难免受伤,这时候就突显出一个上好止血方子的重要性。
“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是杀人狂魔,皇上大可放心。”
亥时一刻,颜夏带着地支队出现在了宫门口,连翘和赵太医一左一右站在她身侧。
天地玄黄是谢君渊培养的四支队伍,陪颜夏出宫的第二战斗力的地支队。
“赵太医,一会麻烦你了。”颜夏不想暴露自己,这不找了赵太医做掩护。
赵太医欣喜若狂,连忙摆手,眼里满是兴奋:“不麻烦,不麻烦。”
天知道他有多开心,接断指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敢想还有什么是太后娘娘不会的。
丞相府内宅东边的雍景堂内,气氛低沉的可怕,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王氏自从回来就没消停过,屋里碎了一地的茶杯。
“那个小贱人竟然敢当众给我使绊子,要不是我,她能当上太后吗?翅膀硬了,想要脱离控制,她做梦!”
“相爷呢,他去哪了,是不是又去茗香苑了。”
心腹嬷嬷硬着头皮回答:”夫人,您忘了吗,相爷昨天就离京了啊。”
王氏眯了眯眼,突然笑出了声,把所有人给吓了一跳。
“走!陪本夫人去看看那个贱人是死是活。”
“娘,娘,您不要死啊,钰儿不想离开您。”
一个小男孩满脸泪痕,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安姨娘受伤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安姨娘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被砍了手指的手掌也是随便包扎,她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了,交代着遗言。
“钰儿,娘怕是不能陪着你长大了,你要记住,你姐姐已经够苦了,千万不要再拖累她,是娘不中用,护不住你们姐弟俩,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娘——娘在右边的柜子底下藏了银票,等娘走后,你记得取走藏好。”
颜书钰虽然才五岁,但他什么都知道,阿姐被父亲送进了宫,如今娘也要离他而去,他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哐当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一脚踹开,王氏面无表情地带着丫鬟婆子走了进来。
她看到安姨娘躺在病榻上苟延残喘,心中的怒气总算是消了一点,幸灾乐祸道。
“瞧瞧这哭的,本夫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颜书钰还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小手撑开挡在自己的母亲床前,气鼓鼓地说道。
“你走!你走!你是坏蛋,你害了姐姐,又要害我的娘亲,我讨厌你。”
安姨娘有心阻拦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子,连起身都是困难,刚刚交代遗言就已经用光了她的全部力气。
王氏眼底划过一道杀气,颜夏的事反倒提醒了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做事就应该斩草除根,这个小东西是不能留了。
“三少爷在后花园玩耍时,一时失足掉入湖中,等打捞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安姨娘悲痛万分,自尽于茗香苑,你们都听到了吗,相爷回来,本夫人不希望听到有其他的声音传出。”
“夫人,我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只知道三少爷贪玩溺毙于湖中。”
丫鬟婆子都是王氏的人,自然和她一条心,至于茗香苑的下人,无非是该杀得杀,该发卖的发卖。